后来,我不知道我怎么躺到了床上,吴越在我身边给我擦拭着头发,我安静的像一个痴呆儿一样,浑身没有一个细胞再受我的控制。
我整夜都睁着眼睛,黑暗中,我听到吴越离开时门上锁的声音,即便我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,没有了一丝生气,他还是走了,也许这一走就是一辈子。
人很奇怪,明明不爱他,可当失去的时候仍旧撕心裂肺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占有欲,那种感觉就好像伴随着我的一个无关痛痒的瘤子,被硬生生切去了,也拽掉了我身上的一块好肉。
接下来的三天我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,也没有人再来看过我,直到我奄奄一息的时候,门被打开了,是大刘和许老师。
许老师给我穿上了衣服,大刘背着我去了医院。
医生说我万幸,虽然大人身体虚弱,但是孩子很坚强,没有什么事情。
许老师坐在我的床边,给我削一个苹果,看着许老师削瘦的脸庞,此刻却异常的亲切,她是带着刺的,不让任何人接近,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来照顾我,真的只是因为大刘的关系吗?
大刘把我送到医院以后,就再也没有出现,我知道他手里的钥匙一定是吴越给他的,他应该知道事情的全部,甚至比我还清楚。
想起那天他的好意提醒,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没有征兆的,只是我刻意的在忽视,在逃避。
“夏老师,给,我削苹果技术不太高,你将就着吃吧。”
我接过来许老师手中的苹果,苹果凸凸凹凹的并不平整,我也不会削苹果,平时都是吴越为我准备这些的,可现在连唯一的那个人都要走了。
我看着眼前的苹果,忍不住的就流起了眼泪,情绪就是这么的脆弱,只要一个燃点就会立刻的蔓延开来。
我的哭相一定丑极了,眼泪鼻涕交杂着落到了苹果的上面,许老师有些慌乱,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安慰我,赶忙拿过来纸巾递到我的手里,把苹果从我手里拿开放到了桌子上。
我胡乱拿着纸巾堵在我的脸上,压抑的哭声,让我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嘶哑,原来这几天我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了。
“夏老师,我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朋友。”
我的情绪平复下来之后,许老师大概是被吓到了,连忙追问着我,我出门太急没有带手机,脑子里面只能想起一个号码,我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该联系的就是他,可是我别无他选。
我告诉了许老师毛铮的电话号码,许老师走出病房去给毛铮打了电话。
很快,毛铮就过来了,大概他还在医院里面照顾毛彤彤吧,他看到我没有说话,转头对着许老师道谢,许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毛铮,没说什么就离开了。
“你怎么弄的?刚出院怎么又回来了,一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?”
面对毛铮的指责,我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,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头,翻了一下我的眼睑,拿起我的的病历记录表。
“有点脱水,问题不大,你现在是孕妇,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,情绪不要波动太大,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小生命了。”
我下意识的捂住我的肚子,可是此刻的我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他的温度,他的到来是不是选错了时间,难道他还没有出生,就注定要成为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吗?
我已经哭不出声音了,眼泪却还有,顺着脸颊往下流着,毛铮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我的泪水,我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他微皱的眉头,手忍不住的伸了起来,却在碰触他的一瞬间又缩了回来,我转过身,缩成一团,我觉得浑身发冷,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我知道毛铮一直没走,也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,他喂我吃了一点小米粥,半夜的时候我全吐了,地上都是我胃里的残渣,散发着酸臭的味道。
毛铮没说什么,找来了拖布和水盆,一遍遍清洗着医院的地面。
第二天,我终于感觉到了饿,喝了整碗的小米粥,还吃了一小块馒头,整个人也开始慢慢有了生气。
大概是因为开始了早期的怀孕反应,我经常会干呕,嗓子也总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没有食欲,偶尔却想吃酸辣粉,毛铮去外面干净的店铺的给我买了一份酸辣粉,我把汤喝得干干净净的。
因为我的自己身体一直都很虚弱,脱水的迹象并没有好转,医生建议我在医院里面多住几天,毛铮就一直陪在我身边,自始至终都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我住院的第四天,当时毛铮并不在病房里面,吴越他妈带着一个女人到了我的病房。
那个女人我见过,在我和吴越的婚礼上,当天她喝多了,还打碎了酒店的装饰花瓶,所以我的印象深刻,没想到今天会再见到她。
“夏安,我家吴越估计拉不下脸来,没给你说清楚,你嫁到我们老吴家三年多了,一直没有给我们生个一儿半女,眼看着吴越也不小了,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,现在慧慧怀孕了,我觉得不用我说什么了,你到底同不同意离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