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星眼眶微热,真切感受到团长对自己寄予的厚望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魏兴茂从抽屉里翻出记录团员出勤的本子,让闻星翻到自己的那部分写下请假日期、天数和事由。
闻星一一写完,准备把本子交还给团长时,手指无意间翻动纸张,看到了自己入团的日期。
2018年6月23日。
对着这个日期,闻星怔忪片刻,不知为何,莫名觉得这个日期异常熟悉,就好像他不久前刚在哪里见过。
可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,只当是自己多想了。
由于沈流云今日要去拜访几位收藏家,没空来接。闻星提前预约好了车,一下班出去就看到车子已经在路旁等待。
司机年轻话少,开车很稳。车内还用了柑橘味的香氛,清新好闻,令人放松。
路程不长,但行至半路又一如既往地拥堵起来。
闻星不习惯在车上看手机,总觉得会头晕,只好无聊地看着车厢内饰发呆。
他注意到了那个微微晃动的橙红色金鱼车挂,制作精巧,随风摇摆着,鲜活得好似在水中游动。
一连串泡泡从小金鱼的口中吐出,缓缓往上浮。
沈流云就站在生态缸前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唯一的那条小金鱼看。
“沈流云,花我买好了,可以回去了。”
闻星结完账,提着一盆绣球花回到沈流云身边,却发现他久久地立在一个生态缸前,似乎是在看里面的金鱼。
闻星有些疑惑,“怎么了?你想养金鱼吗?”
沈流云闻言转过头来,冷漠地吐字:“没有,我不喜欢。”
闻星觉得奇怪,只是问他想不想养,得到的回答却是过于严肃的“不喜欢”。
他们走出花鸟鱼市场时,沈流云自以为很小心地回了一次头。
闻星发现了这点,推测沈流云其实是想养金鱼的,不由得停下脚步,向他提议:“其实金鱼应该挺好养的,如果你想养的话,我们可以养一条。”
沈流云沉默了一会儿,这次他没有再流露出任何的不舍和犹豫,态度坚决地牵起闻星的手,带他回到车里。
静坐片刻,沈流云才说:“金鱼不好养,我养过。”
沈流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养过,毕竟过程实在是短暂。
十岁那年,他和美术班的两个朋友一起在周末去夜市玩。夜市里有捞金鱼的游戏,他用十块钱捞到了三条小金鱼。
三条小金鱼刚好够他们一人一条,沈流云一路小心翼翼地捧着装金鱼的塑料袋回了家。
在沈流云有限的认知里,小金鱼应该用鱼缸来饲养,但家里没有。他便将洗手池放满水,把那条小金鱼放在了池子里。
洗手池来当鱼缸的优点是足够宽敞,缺点是很快就被人发现。
那条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小金鱼却在杜双盈踏进洗手间的那刻,引起了她尖锐高亢的惊叫。
作为罪魁祸首的沈流云未被苛责,杜双盈甚至不看他,只瞪着匆匆忙忙赶到现场的沈嵘,厉声质问:“你给买的金鱼?”
沈嵘忙了一天刚从外面回来,看着洗手池里的那条金鱼,又看看面前火冒三丈的妻子,很是头疼地看向沈流云,声音发沉:“你买的?让你去上美术班是去学画画,不是让你去搞这些没用的!”
眼见着沈嵘就要去抓那条金鱼,沉默许久的沈流云忽然开口:“用来做实物练习的,美术老师的建议·。”
两个大人的神情微顿,像被按下暂停键一样静止下来,犹疑地看了沈流云好一会儿。
可能是因为沈流云当时的反应实在太过镇定,不像是说谎,因此那条小金鱼得以幸运地被保留下来,只不过不能再养在洗手池里。
家里的佣人找来一个废弃的矿泉水瓶,剪去一半,用来充当临时的鱼缸。
其实有关金鱼的实物练习,沈流云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学过,但沈嵘和杜双盈两人都日理万机,很快将之抛在脑后,没有一个人去向老师求证,于是这本来经不起查证的谎言最终也未被戳破。
沈流云画画素来很快,可画那幅金鱼光是起型就用了三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