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后李天牛后悔了,愿赌服输无法反悔,不想输掉酱牛肉的唯一办法是做好被人打出来的打算。第二天傍晚天牛硬着头皮来到大和澡堂,他原想趁天黑人少溜进去看一眼就跑出来,然后对大个王他们撒谎心里有个底,没想到天黑后人到多了起来,一波一波络绎不绝,他几次走到门口都没胆量进去,他再一次转到门前时,碰到一个中国翻译扶着一个醉酒的日本军官从里面出来,他赶紧退到一旁。日本军官冲李天牛瞪起眼睛:“八嘎!”李天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翻译官恶狠狠起脚朝他踢来,他撒腿跑开,身后传来日本军官的骂声:“八嘎呀噜!”
李天牛疯跑过一条街停下一边喘粗气一边自嘲:“还他娘的八哥,咋不喊俺九爷!”他有些沮丧,为就要输掉的二斤牛肉。他想到一个应付的办法,他跑到江边一头扎进水里游了二十多分钟,可一上岸他傻眼了,脱下的衣服不见了,连那双露脚指头的鞋也被偷跑了……他的心情由沮丧变成了绝望,衣服丢了明天连门都出不去。因为光着身子,他在江边待到夜深路上人稀才回到工棚。
工棚里亮着油灯,大个王一个人睡在大炕上。天牛怕惊醒大个王,蹑手蹑脚进屋爬上炕。天牛想明天一大早就出车,晚上晚些回来,这样应付过去两天牛肉的事可能就淡忘了。他刚想吹灭灯,大个王坐了起来一脸怪笑,看样子他是在装睡。
“你、你还没睡?”天牛有些心虚。
“睡么,俺等着你呢,俺等着吃酱牛肉呢!”往四下看看,“哎,天牛,牛肉呢?咋了,没买着?”
天牛捋捋湿头发,又挠挠下巴,故作振静:“啥牛肉?俺没去买牛肉,这不俺刚在大和洗了澡回来。”躺下把头蒙上。
大个王把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拿开:“你小子唬弄谁呢!哈……你小子真行,学会撒谎了!”
李天牛梗着脖子还在嘴硬:“谁撒谎了?不信你摸摸,俺的裤衩子还湿着呢。”
大个王拍拍他肚子:“哎,李天牛,你的衣服呢?让日本人偷跑了?你身上咋沾这么多沙子?哈……你可真行!大和澡堂里也有沙滩啊!再说上澡堂子洗澡谁家穿着裤衩子!你可真够一说……”
“那什么……”天牛还在编着瞎话,“刚才在路上卡了一跤。”坐起来,想想又躺下,“俺困了,没闲功夫跟你闲扯蛋。”
大个王下地从铺底下把李天牛丢的衣服抱出来,一本正经地:“哎天牛俺跟你说,俺今儿运气可不错,刚才上江边遛达捡了一堆破衣裳,明儿早上俺上八大市卖了换酒喝——”
李天牛腾地坐起来,红着脸:“原来是你小子干的!”他气坏了,强忍着火,“你也不够意思,闹着玩也没有你这么闹的!拿了衣服你吭一声,害俺白骂了半天街,光着脚丫子跑回来的——”抬起脚,“你看看都扎出血了!”
大个王愣了一下,往地下瞅瞅:“不是吧,你鞋丢了?真丢了?俺可没拿你鞋,撒谎是小狗,你小子可别沾边就赖。”
“那俺的鞋哪儿去了?”天牛不高兴了。
大个王想想,有些歉意地:“俺亲娘啊,可能夹在衣服里俺没看着掉到道上了。不要紧,你那破鞋没人稀得要,明天一早俺起来给你去找。”见天牛还是一脸不悦,他提高了嗓门,“你还来劲了!你不是去大和洗澡去了!咋又跑江边去了?亏了俺跟着你,要不然让你小子唬弄了俺还不知道哩——”他也装出不高兴,“行,咱一码归一码,丢的鞋俺赔你,那二斤酱牛肉牛你一俩也不行差!”他本想板住脸,却忍不住笑出了声,“哈……俺看着你小子光着屁股猫树林里头了……”
天牛又气又无奈:“你小子——你呀,你呀,俺算服了你了……娘的,你说这人要是倒霉,放屁都能嘣着后脚跟……”
红梦楼里又起骂声,是七丫婶在小月的房间里骂小月:“你个挨千刀的,还学会挑肥捡瘦了,我看你是活腻了——”
“谁挑肥捡瘦了?人家今天生病发烧了……”小月怯怯地说,脸吓得煞白。
七丫婶挥起巴掌打在她脸上,小月捂住脸一声不吭,恨恨地看着她。七丫婶气得冲屋外大喊:“小迷糊!刘二你俩死哪儿去了!”
刘二在楼下应:“什么事七姐?”很快拎着皮鞭跑进屋。
七丫婶冲刘二怒目圆睁:“你看这些小贱货让你惯的,越来越不像个人样!”咬牙切齿地,“你快去剃头棚整一把头发来——”指着小月,“给我剪碎了塞进她那窟窿里,我让她痒死!疼死!想男人想死!”又狠狠打了小月一耳光,小月的嘴角有血渗出。刘二转身要下楼,七丫婶又吼道:“你他妈的去哪儿?去死啊!”
刘二愣了:“你不是让我去剃头棚……”
“你——把这个小骚货整楼下去!让她在管仲爷像前跪着,饿她三天!”
小月眼睛里忽闪着愤怒:“人家不是牲口!有病就不能休息一天啊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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