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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茨德感到恶心。
他想呕,却呕不出来。四肢是麻木的,体内神经发出负重不堪的嘲弄。沉闷的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,呼不出气,吸不进气。
空中带着莫名的刺鼻气味,烧焦的废草在耳畔发出刺耳尖叫。
它们听不懂,无法被解读。
它很吵。
阿茨德喘息着,弓起身。骨肉在抗议,针扎似的疼痛在各个组织处蔓延。
眼中的生理泪水似乎让视野变清晰一点了。
“……”
【好像有人在说话】
【我听不清】
“……”
深蓝的虫巢擦了擦小白团,又搭回虫子堆里。它们在涌动,跑来跑去,发出心疼的哭腔:
“上天总是薄待对我们家。你看我这双腿,就是阿茨德发疯的时候打的,可怜见的,我当时只是想送露西去医院而已。”
【…露西、露西…】
发空的脑袋并不足以让人类理解同类的话语。那些嘈杂的、不知所谓的单词左右进右耳出,根本不能和神经元发生实质性的交流。阿茨德只能不断重复着他最为熟悉的某个简单音节。
空间在旋转,虫子逐渐死去,僵硬腐烂,堆砌粘连在一起,逐渐固化。
阿茨德呆呆的看着,木讷的脑子开始运转。
恐惧的和疼痛顺着瓷砖入骨的冰凉,勉强被解读。
【……对了,我的露西。我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妹妹】
医师双手插兜:“暴力倾向很严重,你该早点联系我们的。”
养父签完协议书,抹着眼泪。
“如果不是真的爱他,又怎么会把人送去你们疗养院呢。那可是一年三十万的医疗费啊!全佛罗里达的商人都知道,我舍不得这个孩子离开我的身边。但是——这也是为了他的未来着想。”
【疗养院…父亲接触到的,是我想的那家吗】
养父叹气,转头看向阿茨德。
“等他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一点,我们就接他回来。他妈妈,也就是我太太,也很舍不得他离开。”
【我才没有这一天】
【我在哪里都不妨碍他们伸着爪子向我要钱。露西呢,露西在哪】
疗养院医师表示理解:“你们可真是一对好父母。像这种情况我们也见过很多次了,不过执意要把孩子留在家里的后果都算不上好。孩子在不断变大,而我们在不断变老。双方都相处的很痛苦。”
“感谢先生选择我们,我们会竭尽全力还你一个健康、正常的孩子。”
阿茨德勉强撑着身体,不管不顾的抓着抓住水果刀。
鲜血顺着手心迫不及待涌出来,无论抓的多紧,都没有任何痛觉。
疗养院工作人员赶过来,掰开阿茨德的手,拿走水果刀。
镇静剂顺着血液流淌,身体背叛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