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刘氏心里苦闷,拾掇好家里的琐碎,她也不想呆在老屋,便过来寻妯娌说说话。结果在阮家三房扑了个空,她没打盹,旋即又去了隔壁的曲家。
“三弟今个没下地?”阮刘氏看到阮文丰,稍有点诧异。三弟和他大哥一个样,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,手里头总得摸点事情做着。
阮永氏抬头看了眼大嫂。“得把家里的农具拾掇拾掇,可不能耽搁春耕。”
“大伯娘坐着说话。”阮初秀拎了把椅子过来,转身又去泡茶。
“孩他爹从镇里回来后,也该把农具拾掇拾掇。”阮刘氏说着,接过侄女递来的茶,随口问了句。“初秀怎么看着有点蔫?昨儿没睡好?”
阮永氏道。“没呢。俩孩子有点闹。”
阮文丰拾掇好自家的农具,问着闺女。“家里的农具都搁在杂物间?”索性把曲家的农具也拾掇拾掇。
“对。都在杂物间放着。”
小悠悠响亮亮的道。“姥爷,我带你去。”
“嗳。”阮文丰乐呵呵的看着外孙女,满眼的慈爱。“我跟着悠悠走。”
“嗯。跟着我走。”小悠悠有模有样的在前头带路,小胳膊小腿的透着股神气劲。
阮刘氏看着,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,对妯娌说。“这孩子越长越好。”
“个小精怪。”阮永氏连话里都含着浓浓的笑意。
过了会,阮永氏见大嫂不说话,看了她眼,就问。“业兴他们昨儿没回来?”
“没呢。”阮刘氏满脸的愁容。
“今个会回来的。明志娘是个懂事的好姑娘。”阮永氏安抚了句,说得信誓旦旦。
阮刘氏倒是不担心这个。“我知她,她自来是个好性子。就是业浩媳妇,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。”
“她怎的?”
“晚儿窝在屋里都没出来吃晚饭,还得我送进屋去。”说起这事,阮刘氏就有点生气。
阮永氏暗暗心惊。“这是想要怎么地?”顿了顿,又问。“后来吃没?她还怀着孩子呢,这不是胡闹嘛!”
“吃倒是吃了,端进去的饭菜和汤都吃了个干净。”
“这么看着八成没什么事,估摸着就是心里有气呢,缓个一两天的。”阮永氏慢悠悠的说着。
阮刘氏迅速接话。“哪这么容易。她这是想让我给孩子家小衣物。”
“应当的。业兴媳妇的俩个孩子,你都做了小衣物,业浩媳妇的孩子自然也得备着。回头我上你那拿点布料,咱俩一起,给孩子做点小衣物,也费不了什么时间,这针线活计都做了大半辈子,闭着眼睛都能搜索出来。”
“她能跟业兴媳妇比,业兴媳妇娘家嫂子就有六个,还有她亲娘帮衬着,咱们张罗半数就成。你以为她怎么想,她就是想着让我给孩子张罗全部的小衣物。想得美,还有脸骂业兴媳妇,业兴媳妇已经够可以的,多体谅她啊。”阮刘氏越说越气愤。
娶妻得娶贤。给二儿子挑挑选选,没成想,最后娶了这么个货色,把家里搅得一团乱。
阮刘氏对着妯娌嘀咕。“不说旁的,就拿给蓉蓉添盆这事,她找上业兴媳妇想要问个主意,业兴媳妇就告诉她,他俩刚成亲,手里头钱不够,可以问我要钱,毕竟业浩没成亲前,挣的钱都交给了家里。”
“我跟你说。业浩夫妻俩送给蓉蓉的添盆礼,花了差不多三两银子,我就足足出了二两。业兴媳妇还填了四百文在里头。我后来才知道,业兴夫妻俩,手里也没钱呐,送着明志读书呢,还是跟初秀借的钱。你瞅瞅,这大嫂够可以了吧,结果她呢,真是上不了台面。”
近来家里事多,阮刘氏的脾气也有点暴躁。桩桩件件的,整个人如同被绳子层层捆着,越捆越紧,都有点喘不过来。
阮永氏沉默了会,说道。“她是这么个性情,你就甭管她,做点儿小衣物送过去,旁的,由着她去。跟业浩把事说清楚就行,业浩是个好孩子,好好的兄弟俩,可别离了心。你这当婆婆的尽了心,她不领情,就随着她。”
“一个家啊,苦点没事,累点也没事,最怕的就是整天吵吵嚷嚷。”阮永氏最不喜这事,多消耗精力,吵上一架,比干整天活还要累。“跟业兴媳妇也说说。没人搭她的台子,她想吵也吵不起来,久了,自然就消停。”
阮刘氏点着头。“理是这么个理,可她说话委实戳心,便是我能忍得,业兴媳妇那性子,也是忍不住的。”
“那要怎么办?”阮永氏反问着大嫂。“吵,天天吵,越吵脾气越大,一个火星子就能燃起来,家里整日整日鸡飞狗跳的,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叨叨叨,这闹腾劲,谁受得住。”想想,她就打了个哆嗦,她宁愿受点气,忍着不说话。
阮初秀不太同意母亲的观点。“可以叫二哥管着点二嫂。不压着点,就这么放任着不管,只会把她的性子越惯越大。”
“就你二哥那老实巴交的憨实,哪里压的住你二嫂。当初成亲时,还是他相中了,才娶进门的,对你二嫂他欢喜着呢。”阮刘氏也是顾念着二儿子,心疼着他。要不然,哪里会这么焦躁。
“我想到个法子。”阮初秀想起二伯和二伯娘。“压不住就冷着呢,就像当初的二伯和二伯娘似的,全家都冷着她,脾气自然会收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