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业成听着母亲的话,想也没想的就点着头。“行。爹娘看着办吧。”
说了会话的功夫,木桶里的热水,总算凉了点,他总算可以将双脚泡着,有点烫,忍忍过后,可真舒服,身上都有些冒汗,热腾腾的。
阮家三房絮絮叨叨的唠着家常,曲家也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。说得,恰好是陈家的事。
阮初秀正问着呢。“胡爷爷,陈大娘真的病的很重?”
“就是染了风寒,不是很严重,好生养着,喝三五天的药,就没什么大碍,她身子骨还算硬朗,可见平素是极为注意的。”
“陈举子的反应如何?”阮初秀又问。
人的劣性啊,骨子里就透着或多或少的八卦天性。没办法,日子安逸,偶尔还挺无聊。怪道,谁家有个事,转眼村里就能传遍。
胡大夫乐呵呵的笑。“陈举子是个孝子,待他母亲是相当的周到细致。进屋时,他看见如秀是有些不悦。不说孩子在哭着闹着要吃奶,屋里的母亲也病秧秧,如秀却没了人影。”
“然后呢?”阮初秀催了声。
“欲要说话时,看见了我们,他脸色僵了僵,这时,如秀出口解释了两句。文善夫妻俩拎着吃物走了进去,一个劲的嘘寒问暖。”胡大夫戏谑的看着听得津津有味的干闺女。“后面就不用我说了吧?”
阮初秀嘿嘿嘿的直笑。“不用不用。”眼睛骨碌碌的在屋里转了圈,笑嘻嘻的说。“反正屋里都是自家人,咱们闲着没事猜测下呗。按这情况来看,陈大娘定是知晓如秀不在屋里,然后呢,趁机在儿子跟前嘀咕了几句,引起了陈举子对如秀的不满。”
“大抵就是如此。”曲阳见媳妇一脸兴致勃勃,便顺言哄着她。
“看我出的主意多好。”阮初秀得意洋洋的看着丈夫。
胡大夫笑道。“真如你们说的这般,陈家这年啊,只怕没法过,还有得折腾呢。”
“喝三五天的药,肯定好不了。”阮初秀说得笃定。
目的达不到,病怎么能轻易好呢!
有句老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。阮初秀说陈寡妇三五天的绝对好不了。别说三五天,都过了小年,陈寡妇还是病秧秧的。阮如秀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婆婆,短短不过七八天,整个人就瘦了小圈,憔悴得失了往日颜色。
她一颗心都落在婆婆身上,就想着婆婆能早日康复。可婆婆这病时好时坏,她愁得睡不好吃不香,正奶着孩子呢,吃不好哪来的奶水,奶水不足,小蓉蓉吃不饱,短短的七八天,白胖的小人儿,也跟着瘦了圈。
来陈家看望陈寡妇的村民乡绅,都道阮家的姑娘好啊,难得的孝顺。
陈子善真是度日如年,累得心力憔悴。忧心母亲的病,同时也心疼着媳妇和闺女,别说看书练字,他也是睡不安稳吃不香,原本身子骨就没什么肉,这趟折腾的,愈发的见清瘦。
见母亲过来唠家常,阮初秀开口问道。“娘。咱们是不是得拿点吃物去陈家看看大娘?”
他们还没去呢,大房倒是去了两趟。
“是得去趟才行。”阮永氏也在琢磨着这事,对着闺女欲言又止。“可这苗头看着不对呢。”
她又不是真傻,只性情着实本分。连胡大夫都说,陈寡妇这病没什么大碍,就是普通的染了风寒,为何总不见好?本不太相信如秀的话,天底下哪有这种人,拿着自己的身子作妖,也太不爱惜了些。可事实摆着呢,由不得她不相信。
“什么苗头不苗头?”阮初秀一头雾水的问着,又道。“娘。陈大娘生病,总不见好,咱们得过去看看她病情如何。”
阮永氏正想给闺女解释番呢,听着她后头的话,又见她挤眉弄眼,瞬间反应过来,闺女又在胡闹,伸手打了下她的胳膊。“你这孩子。”满脸的无奈,笑了会,才说。“说得也对,咱们只管过看望下陈嫂子。”
“得去老屋说说吧?”
“要去说声的,大嫂指定会一道过去。可怜了如秀娘俩啊,陈寡妇这心真狠呐!”
说定了这事,见天色早着呢,索性就不耽搁,稍稍的收拾收拾,几人去了趟老屋。
阮刘氏听着妯娌说来意,她就忍不住拿帕子抹眼泪。“要早知道亲家母是这么狠的性情,我说什么,也不会让如秀嫁进陈家。你说她这是想折腾到什么时候?”
陈寡妇生病到现在,还没有露出想让儿子纳妾的心思来。大抵是发现儿媳正顺着杆往上爬,想要坑回儿媳,却不料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,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个打算。定是不能直接问出来。如此僵着不上不下,阮刘氏这当娘的,心疼着闺女和外孙女呢。
“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,好好的日子非得这么折腾,有什么意思呢。”阮永氏是想不明白这里头。“这么闹着,不说苦了如秀娘俩,也连着陈举子受累,明年的会试八成又不能考,他哪来的心思看书。”
阮初秀见她俩说得起劲,就提醒了句。“大伯娘,娘,你俩再这么唠着,晚了时辰,今个就去不了陈家。”
“别说夜里,将将傍晚就开始刮寒风,得早去早回。”阮于氏也说了句。她倒是想去,可她得带小儿子呢,顺便看顾着奶奶,陪陪怀着孩子的二弟媳。
“对。说得对,得抓紧时间。”阮刘氏胡乱的抹着脸上的眼泪。
阮初秀有点忧心,犹豫了下,到底说了句。“大伯娘,你心里再怎么怨啊怒啊,你也得忍着,这是关键的时候,不能坏事。端看这生病的事,就知道陈大娘城府深着呢,手段也高,咱们不能漏出半点异样来,要是让她发现,如秀可就艰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