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一夏睡到自然醒。
这段时间她经常做噩梦,总是会梦到死去的妈妈和奶奶,梦到她们躺在血淋淋的血泊中,双目圆睁,瞪着自己……林一夏很多晚都没睡过一次好觉了,可是昨晚却难得的睡的很沉,一夜无梦。
她睁开眼睛,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,兀自发了会呆,然后伸手拿过一旁的衣服穿好,这几天天气突然降温,才刚十一月份就冷的不行,南方的冬天,虽然温度比北方高得多,但外面不见得多暖和。
林一夏穿好衣服,下了床。
她现在住在一个三层小洋楼里,这个小洋楼是那个长的特别好看,名叫白晗的男人的。
她还记得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到白晗的情形……
手指钻心的疼。
林一夏捱不住那种疼,被迫从昏睡中清醒过来。她惶然的睁开眼睛,入目的尽是白惨惨的颜色,白的墙壁,白的床单,白的纱布……她茫然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了。
相比较手指的疼,这会儿,脑袋更疼了,里面嗡嗡作响,想要炸开一般,她按着脑袋,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,身体本能的缩成一团。
废弃的旧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,无止尽的毒打袭来,她被按在地上,丝毫动弹不得,意识越来越涣散,最后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中。
林一夏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,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,她想起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一根根踩断她的手指,面目狰狞的让她去死!
可是,这个女人是谁?为什么要打她?为什么要让她去死?
手指被硬生生踩断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,林一夏闭了闭眼睛,那声响又变作了开门的声音。
病房的门推开后,走进来一个男人。
林一夏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。
这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,甚至,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还要好看,可是她知道,这是一个男人!
这个人年纪很轻,眼睛很大,皮肤很白。他看到林一夏醒了,脸上立马展开一抹笑,一抹比花儿绽开的时候还要好看的笑,他说:“一夏,你醒了?”
林一夏没有做声。
那个男人接着道:“医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期了,只是左手的恢复会慢一些,现在,你想吃什么?我让人去准备。”
林一夏终于有了一丝反应,她嘴唇动了动,却不是关心自己的手,而是吐出两个字:“江痕……”
那个人的笑僵在了脸上。
林一夏问:“你是谁?”
那个人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惊讶,他问:“你不认识我?”
林一夏想爬起来,过程中不小心撞掉了旁边桌上的一个杯子。
那个男人不管杯子,忙眼疾手快的去扶她。
男人盯着他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一夏,你真的不认识我了?”
林一夏没有回答她,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,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。
她只记得,妈妈死了,奶奶也死了,她离开了胜利镇,然后一个人在外面漂泊,过得非常苦……虽然这样,可是突然这么被遗弃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,面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,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。
她用没受伤的右手推开面前的人,掀开被子朝外跑去。
“一夏?!你怎么了?你要去哪?”
那个好看的男人发出惊叫声。
林一夏却不理他,从病房里跑出去,外面是一条走廊,走廊两边都可以出去,她便朝着离出口比较近的右边跑,经过走廊边的消防栓的时候,她猛然间愣住了。
因为在这个时候,她突然从消防栓的玻璃里看到了自己。并不那么分明,却可以清楚见到那是一个女人。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人,并不是什么初中生。可即便如此,那依然是林一夏,她还认得自己的容貌,她曾经以为的,至少七八年之后的自己。
林一夏愣住了。
这时那个好看的男人追了上来,他拉住林一夏,急切的开口:“一夏,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告诉我。”
林一夏转过头,问道:“有镜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