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丫头也就是才留头的样子,乍一听苏长生如此粗鄙的话,小脸涨得通红,拧着衣角说不出话来。
“问你话呢,小丫头片子是聋的还是哑的?”见她不作声,苏长生很不耐烦。
小丫头都快哭了,支支吾吾的道:“老爷,老爷快来了。”
这话音才落,偏门就传来一声咳嗽,苏长生看过去,下意识地站了起来。
来人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,头簪着一根紫檀木簪,身材修长,着了一身藏青色锦缎,腰间束了一条银腰带,一边挂着一个黄玉佩,一边则是挂着一个玉葫芦。他气质温和,唇角微勾,就这么远看着,整个人儒雅大方,就跟一个读书人似的,让人自惭形秽。
曹奎本就有儒商之称,又生得曹明珠那样的绝世美人,他自己本身的底子又怎会差,加之他又刻意装扮,自然一比就将苏长生给比下去。
在苏长生打量他的同时,曹奎也已经将苏长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,心里暗叹:就这么个人,咋就能生出苏柳那样聪慧机敏的女儿呢?
“这位是?”曹奎客套地上前。
苏长生心里暗骂,明知故问,但也知道两人是第一次见,便挺起胸膛大声道:“我是苏柳的亲爹。”
曹奎眼神闪了闪,笑道:“哎哟,我当是下人糊弄我,原真是苏兄弟。恕我来迟了,坐,快请坐。”曹奎微笑着上前,又对身后的人道:“来人啊,给苏老爷重新上茶。”
苏长生不想承认人家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,又想起他刻意怠慢,便哼了一声讥道:“不必了,曹老爷贵人事忙,我可不敢叨扰,说过话就走。”
曹奎生意做得大,哪里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,便笑了笑道:“小女和苏柳也是好姐妹,我对那孩子也说百般喜欢,颇为投机,如今倒是第一回见苏兄弟了,何必急着走?咱们两家有缘分,也叨扰叨扰一下家常。”
苏长生看他一举手一投足的自来熟,心里不爽,想也不想的就尖锐地说了一句:“我们可不熟,我也不敢和妄想夺人妻子的人叨扰家常。”
曹奎的利眼飞快地闪过一丝厉色,却很快消失不见,敛下眼皮道:“不知苏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?”苏长生仰着下巴斜睨着他道:“你前两天派个婆子说让我们梅娘和柳儿来这过什么七夕吧?”
“确有这么一回事。”曹奎淡淡地回道。
“瞧,瞒不住,承认了吧,你还不说是肖想我家梅娘?看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,其实你们这种商人,最是奸诈不过,定是想要哄住她们母女,好巴结上我女婿吧?”苏长生越发觉得自己真相了,想到某个可能,便激动地质问道:“你说,该不会早就我娘子勾搭上了吧?”
“苏兄弟,还请慎言,我与梅娘发乎于情止乎于礼,并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。”曹奎重重地搁下手中的茶杯,再无刚才的客套,冷道:“你信口雌黄辱人清白,实乃君子之风,还望苏兄弟慎言,以免惹祸上身。”
“你是什么身份,敢教训我?”被他这么一斥骂,苏长生恼羞成怒,道:“你夺人妻子就是君子了?曹奎,你敢说你不是肖想我们梅娘?我告诉你,你想错你的心了,过不了多久,梅娘她们母女几个就会跟我回苏家。”
听到陈氏要回苏家,曹奎心里一跳,却见他眼神闪烁,心中明了,便冷笑道:“你又是什么身份,敢在这里叫嚣?你妻子?你妻子是苏家那个周氏,你如珠如宝的宠着的周氏,可不是和你早已和离的梅娘。至于我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,梅娘是个好女人,我自然不会错过,但绝对会按着三书六礼去求娶她,断不会糟蹋侮辱她。倒是你,就凭你这德行,过去对梅娘做的那些浑事,她会答应你回苏家那深潭?苏长生,你当谁是傻子呢!”
苏长生被戳中心事,羞恼道:曹奎,你就这么喜欢搞破鞋?”
破鞋?曹奎的眼睛眯了起来,凌厉的眸光直直地射向他。
触及他那刀子似的眸光,苏长生只觉得空气突然冷了下来,明明是七月流火天,却总觉得冷飕飕的,背脊一阵凉意。
“你,你想干什么?”
曹奎冷邪一笑,道:“今日苏兄弟所说的话,我会原封不动地告知梅娘,你想,梅娘知道了你的话,会如何?”
苏长生脸色大变,眼睛突然瞪大:“你,你卑鄙。”
“卑鄙又如何,我一心想求娶的女人,你说是破鞋,苏长生,你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!”曹奎冷冷地笑,又道:“不过我要感激你,若不是你愚蠢的与她和离,我就没有这个机会,哈哈,哈哈哈!”
苏长生一愣,看着曹奎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