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闻后不觉大怒,下令让郑良媛几个去孙选侍宫门口跪着,再罚俸三月以示惩戒。萧琰听说不觉心疼,对我说到:“你坐月子少操心外面的事。虽然郑良媛她们几个做事不成样子了些,到底是孙选侍自己作孽才会尽失人心,你千万不要为此动怒。”
我深深一叹,道:“臣妾只是气恼自己管理六宫五方。孙选侍虽然心思阴毒作恶多端,但这四年来侍奉皇上也没有不妥。甚至臣妾几度有孕,多亏她左右打点才没出岔子。现在她已经得了自己应有的教训,臣妾愿意原谅她,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。再说她还是皇上的妃嫔,怎么能被她们几个这样作践?”
萧琰闻言,摇头叹息着搂我入怀,道:“朕的阿暄真大度,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。只是孙选侍多番害你,甚至害死了落英,你心底真的不记恨她么?”
我低声答道:“孙选侍这样害臣妾,臣妾也是人,怎么会不记恨?只是臣妾明白,臣妾不但是一个普通人,更是皇上的皇后,大齐的国母。臣妾的一言一行小则皆影响后宫妃嫔,大则影响全天下的女子。所以臣妾处罚郑良媛等人,是想告诫她们孙选侍犯错自有皇上裁夺。她们肆意欺凌别人,便是违反宫规。臣妾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罔顾宫中法纪,纵容她们横行霸道。”
萧琰不觉搂我更紧,发自内心称赞道:“阿暄果然不愧是皇后,能有这样的见识可见你很识大体,母后当年没有选错人。”
我低声一笑,昂首盯着萧琰的眸子认真说道:“身为皇后,臣妾不会刻意针对孙选侍。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女人,臣妾与她再无私人交情。”
“那是应该的,”萧琰和善一笑,“她该知足了,换了旁人,她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?”
他自有不少公务要处理,在未央宫中没待多久就走了。下午谢婉仪带了不少缝制好的肚兜鞋袜,一边给我一边笑道:“娘娘生子后劲头好猛,不但一鼓作气除掉了贤妃,连素日不安份的郑良媛几个也整治了。如今阖宫规规矩矩,大气不敢出一声,就怕惹怒了咱们的皇后娘娘。”
我见她奚落我不觉失笑,道:“说整治也只是说给皇上听的,本宫让郑良媛三个跪在孙选侍宫门口,也不知道口无遮拦的郑良媛会不会给孙选侍添堵。”
谢婉仪一笑,道:“她们几个不添堵孙选侍也够难受了,贤妃高位畅然无阻,乍然沦为低阶妃嫔遭人作践,她不知何等煎熬。”
我怡然:“孙选侍难受,太后不出声只怕心底也不悦。毕竟是一家子,本宫要给太后这个面子,你说是不是?”
“自然了,”谢婉仪清幽一笑,“当日她从贤妃被贬为贵人,皇上尚且能容她抚养潋晴。如今她降位选侍,禁足于宫中,潋晴也被太后带走,接入了太寿宫。”
我明白她的意思,撩了撩手中的丝帕,笑道:“太后身体不好,只会看顾潋晴片刻,不会抚养她太久。妹妹放心,本宫一定尽力为妹妹争取,也请妹妹做好准备,迎接恭献公主鸾驾。”
月子做了半个月,我已经觉得生产时的劳累全部复原,便叫了软轿去给太后请安。
太后闭目躺在榻上养神,我步入太寿宫,连忙跪下给太后请安:“儿臣给母后请安,母后金安。”
太后眼也不抬,只道:“皇后起来坐吧。”
我低首,道:“儿臣不敢。”
“哦?”太后睁开眼睛,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,道,“皇后生下二皇子,眼下荣宠正深,风光无限,怎么不敢起身?”
我低眉顺眼,恭声道:“臣妾雕虫小技,只怕母后还不肯看在眼中。孙姐姐是为臣妾所害,所以臣妾来请罪。”
太后嗤笑一声,道:“孙仪蓝不是假孕争宠么,她故作小产陷害皇后,皇后怎么说她是为你所害呢?”
我越发安静,动也不敢动,毕恭毕敬说道:“儿臣一早知道孙姐姐无孕,只等到她陷害郭氏与儿臣时才一举道出。这一来一去反差越大,皇上就会越恼恨孙姐姐。其实儿臣身为皇后,本可一早提醒,不让她越陷越深。但是儿臣没有,反而顺水推舟让她吃个大亏。如此说来,孙姐姐到底是被儿臣坑了。”
太后衔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,道:“皇后这样明白告诉哀家,就不怕哀家拿你是问,告诉皇上么?”
我笃定一笑,道:“儿臣不怕,母后若要揭穿儿臣,只怕早就说了。儿臣与朱御医来往虽然低调,但是大约难逃母后慧眼,所以儿臣不敢再隐瞒母后。”
太后笑意盎然,道:“皇后蕙质兰心,仪蓝那孩子终究失于蠢钝,不是你的敌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