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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遐州蹲身,舀起一捧,细看之下才发现,这些稻米很多都已经朽烂了,只剩下一个薄弱的壳子,用手轻轻一捻就灰飞烟灭。
难怪他爹当年如此肯定,这批稻谷不是先太子押运的军粮。
将手中碎成渣的粮食碎屑拍掉,苏遐州缓缓站起身。
他转向楚凤歌,见对方稍带冷淡地看着他,冷淡中还带着点受伤和不服气,就知道这孩子又想起来方才他疑心他的事,又在偷偷伤心。
苏遐州深吸一口气,郑重道:“六郎,对不起。”
“当年的事,全都是我的错,是我错疑了你……虽然这道歉迟了很多年,虽然弥补不了给你造成的伤害,但,六郎,对不起。”
然后,他就看着楚凤歌直愣愣的看着他,原本下压的眉尖抽搐了两下,眼眶迅速变得通红。
毫无预兆的,两行清泪顺着面颊蜿蜒而下。
他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样,唇角都在微微颤抖,哽咽着道:“先生,我那么喜欢你,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呢?”
直到看到这满地的粮食,苏遐州才迟钝地意识到——被他怀疑、被他冷待、被他背叛的楚凤歌,一直都是无辜的,而楚凤歌曾经是那么的信任他,是他自己亲手毁坏了这份不含任何杂质的感情。
苏遐州一瞬间心如刀绞,抬起袖子给他擦脸,边语无伦次道:“对不起对不起,六郎,是我识人不清见事不明,我知道错了。”
“我我我以后再疑心你,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……”
可楚凤歌面上的眼泪随着他的道歉和安慰越流越多,袖子都湿透了也还没有擦干。
正当苏遐州手足无措之际,楚凤歌索性一把抱住了他,低下头,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。
感受到对面身体传来细微的颤抖,和肩上逐渐濡湿的布料,苏遐州叹了口气,摸了摸楚凤歌的脑袋,像摸自家养的大狗一样。
好一阵,那颤抖才止住了,他感觉楚凤歌在他肩上蹭了蹭,猛地抬起了头,便打趣道:“怎么?鼻涕眼泪都蹭在我衣裳上,满意了?”
楚凤歌脸色却不轻松,难得没有接苏遐州的茬,而是道:“先生,你不觉得奇怪么?”
“这粮仓既然是为了防范游牧民族劫掠,怎会没有大门?岂非是让人敞开了拿?”
被他如此一说,苏遐州也顿觉不妙,若是没有大门,他们岂非就和这堆粮食一样,面对刺客毫无还手之力?
他朝里面望了望,紧迫道:“这洞窟似乎还没到头,趁着刺客还没追来,咱们赶紧往里走!”
楚凤歌道:“还有一件事得告诉先生,那群刺客,已经到洞口了。”
“?!!”习武之人五感灵敏,之前在破庙那次就是如此,苏遐州一听之下大惊失色,立马拉了楚凤歌,绕过粮食堆便一阵狂奔!
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,连苏遐州都能听见——显然,他跑不过训练有素的刺客们,他们越追越近了。
如果在这等无处脱逃的地方被追上,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