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帐之内,气氛凝重。
楚凤歌昏迷不醒,沈疏倾巢而出来势汹汹,显然是打算一鼓作气灭掉他们、一统天下。
帐内武将们俱都没了平日里一言不合就直接开干的粗鲁轻狂,一张张粗犷的面容上,是格格不入的若有所思。
沈醉暂代楚凤歌坐在首位,按他一贯的风格,开门见上简短道:“沈疏带三十万人亲征,已过陕郡,直取大兴,谁去迎敌?”
三十万人……朔方军不过六七万,楚凤歌手下所有人马凑齐也不过十万,这一仗,谁也不敢说有必胜的把握。
可偏偏,这一仗必须要胜,若是败,楚王一脉全部死无葬身之地。
无人请缨。
苏遐州一口喝干十九端上的药,苦得一阵狂咳,好不容易止住了,见一众人等都在看他,便干脆举了举手道:“那我去?”
……
这一集议,就议到了饭点,最终还是拿出来了一个方案:放弃驰援陕郡,集结全部人马,死守大兴东面的最后一道屏障——桃林塞。
苏遐州在里面坐了两三个时辰,腰酸背疼地出来,迫不及待抻抻筋骨。
身后一人道:“此番对战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苏遐州蓦然回首,身后正是沈醉那张苍白死人脸。
他担忧道:“沈将军,你方才才吐过血,去打仗身体支撑得住么?”
沈醉道:“我没有吐血。”
他道:“是四窍流血。”
“……”
四窍流血更可怕了好吧!!!
沈醉睨了他一眼道:“就算我再怎么不济,也比你这种三天两头高热不退,惹殿下担心要强得多。”
“况且此一战,已经来不及集结大军,只能带着这三万人对三十万,就凭你一个屡战屡败的文臣,呵。”
苏遐州在那一声“呵”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嘲讽,也呵呵道:“好咯,沈大将军要去就去咯。”
“只是可怜十九。听说东都一大批耿直的官员不忿于沈疏篡位自立,相约连夜出逃跑到殿下这来,眼下只好让十九回去大兴跟这群老大人打交道了。”
沈疏道:“你还担心他?这群人来了,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!”
虽说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刻薄嘲讽得令人不快,不过其中的维护之意倒甚是分明。
苏遐州道:“沈将军,云碎兄,有没有人说过你,关心别人就关心嘛,为什么非要这么别别扭扭假作讥讽呢?这可不是好习惯。”
沈醉骤然被他揭穿,虽然脸色还是那么白得透明,耳根却刷的红了,怒道:“自作多情!!!”言毕拂袖而去。
事态紧急,吃过晚饭,大军修整一夜,天不亮便开拔,驰援桃林塞。
桃林塞虽说称之为“塞”,但其实是一座城,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地,远处群上环抱,身后两侧都是险峰,往西不过百里,就是繁华富庶的大兴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