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巧云抿嘴笑道:“其实大姐说到了关键处,为什么要出兵剿匪,帮助百姓,就是为了维护名声。”
吕绣思索一下道又:“但应该不是维护名声那么简单吧!郑平可不是注重虚名之人,他急着出兵,肯定是另有原因。”
“是另有原因,夫君在荆襄有根基,军方有不少人都是来自荆襄一带,现在荆襄有难,百姓对我们有期待,我们出兵义不容辞,只是如果出兵过多,朝廷那边会有激烈反应。”
“那你的意见呢?”吕绣问道。
“我当然同意出兵,只是建议出兵人数不要太多,在六千人左右,在剿匪的同时,也派出扶济队伍,配合当地官府,给农民发放种子,把耕牛借给官府,由官府统一安排春耕。
另外,由宣抚使司出面,写一份奏折给朝廷,就算土匪横行,已经威胁到巴蜀百姓的生命安全,所以要出兵剿匪,剿匪结束后,收兵回蜀,把该说的说到位,把该做的做到位,朝廷就无话可说了。”
“行!你把意见写下来,我盖一个印,派人送给蒋长史。”
赵巧云随即写了一份批示意见,吕绣加盖了陈庆的印章,派人送给了蒋彦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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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庆二十万大军已经进了庆州,正沿着马岭河谷地向南进军,陕西路的冬天明显要比西夏暖和很多,虽然已进入十二月的寒冬腊月,但谷地内却没有多少积雪,马岭河冰层的寒意也不重,没有那种冰冷刺骨的寒意,士兵穿厚实一点,完全可以骑马在冰面上行走。
二十万大军和三万头骆驼延绵五十余里,浩浩荡荡望不见边际,大军朝行暮宿,足足走了二十余天,这天下午,大军终于抵达了西平县。
西平县是邠州州治,也是泾源道上最重要的战略之地,向西北的泾源道和向正北的马岭河谷就在西平县汇合。
陈庆见天色已晚,便命令大军就地驻营休息,士兵们纷纷拿出行军炉,取出蜂窝煤饼和铁锅烧水做饭,这时,邠州知事李厚之,知县周嶙,带人赶着数百口肥猪前来觐见陈庆。
陈庆夸赞他们几句,便命人杀了猪给伤兵营送去,轻伤士兵基本上都痊愈了,还有数千名重伤士兵继续调养治伤,但也好了大半,他们没有留在灵州府,也跟着一同南下了。
“宣抚使还是进城去休息吧!”知州李厚之见陈庆的行军帐十分简陋,着实有些不安。
陈庆微微笑道:“好意心领了,有事情直接给我说,我就不进城了。”
“是有一件事需要宣抚使明确指示!”
李厚之挠挠头道:“卑职已经写报告给京兆了,其实就是关于土地权属的问题,去年宣抚使颁布了鼓励垦荒令,规定垦荒的土地归农民所有,确实引起了很大的反应,也极大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,今年的耕地就比去年增加三成,但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,就是以前的旧耕地,因为主人不在了而荒置,就有农民就这些旧耕地开垦了,要求官府办地契,但官府是有这份地契的,事情就有点难办了。”
陈庆眉头一皱道:“无主耕地归官府所有,是官田,土地权属很明确,农民开垦了可以作为佃户,最多是头几年可以不收租,但土地权是官府的,这个不容置疑,我去年颁布的垦荒令也交代得很清楚,是开垦荒地,不是无主的耕地,不能演变成强抢官田。”
旁边知县周嶙补充道:“关键是耕地搁置多年,和荒地已经分不清楚了,农民也不知道,一旦开垦了,我们不给办地契,他们就大吵大闹,今年就闹几次了,往县衙和州衙里泼粪,简直让人忍无可忍!”
陈庆冷冷道:“历朝历代都有刁民,官府的弓手、捕快不光抓贼,也要维持秩序,该抓就要抓,该严惩就要严惩,不能姑息,垦荒令是有原则的,不能成为某些大户趁机侵占土地的借口。”
李厚之和周嶙满头大汗,连忙道:“卑职明白了!”
陈庆又语重心长道:“垦荒令是去年二月推出来的,三月时,陈仓县就有人开垦无主耕地,当时县衙审得不严,就给他们办了地契,结果他们转手就以每亩五贯钱价格卖给了大户,发现这个漏洞以后,我们又先后颁布好几个法令,包括有连续耕种的年限要求,有数量上限要求,还有十年内不能转让的要求。
我记得去年六月我特地下了一道命令,就是防止这种侵占官田,明确产权属于官府,开垦者十年内免租免税,各种法令都是健全的,关键是要给农民讲清楚,如果讲清楚了还要闹事,那就是刁民了。”
李厚之惭愧道:“卑职回去就召集各县主官,要求他们派人下乡,把这些法令讲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