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娘戴着红盖头,端端正正地坐在四人肩扛的花轿当中,身上穿着红棉袄,下边是青缎子棉裤,脚上穿着新的红缎子绣花鞋子,头上别一朵红绒花,后头跟着一排乐队。
两个吹鼓手,两个敲锣的,四个老爷子和两个媒人组成了走在最前面的婚队。
而进山的送喜队,是从镇长手里买下的名额,按镇长的说法,山神想要快点见新娘,会给点福分在队伍前头的人。
每个人的身上都挂着红布条子,像是真正的参加一场结婚一样。
或许对于这些山沟沟里的人,“嫁山神”可能真的比结婚还重要。
婚队开始进山的时候,天色渐渐暗下来,日头卡山了。
枯藤映出斑驳的影子,昏鸦呕哑着难听的曲调,凄凉的风从山中吹来,就好像是山神在催促这个队伍一样。
唢呐开山,锣鼓喧天。
小孩被勒令在家中不准参加,嘴碎的乡民议论着新娘,议论着白天在山神庙中发生的怪事。
“嘞——哦——”领头的人喊着号子,婚庆的乐手开始奏乐,“嫁山神”开始了,花轿一摇一晃,向山中前进。
没有人怀疑新娘现在怎么不闹了,也没人在乎新娘之后会怎么样。
之前几次都没有,现在更不会有。
花轿中的吴桐尽量保持冷静,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需要他自行判断,会遇到什么奇怪的生物,又或是离奇的事件,都需要吴桐自己判断。
可是最让吴桐心神不宁的还是安奇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:鉴识科以辨别,残肢上咬痕属于天启生物撕咬所致。
根据断面与手臂撕裂程度,吴桐将要面对的,是一只和百万龙差不多大小的四足天启生物。
那可能已经接近祸端级了,面对这样的天启生物,吴桐也不确定他有多少胜算。
吴桐手中冒着冷汗,心率止不住地上升,感到后背已经浸湿,他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。
真的没人能抵挡中式恐怖婚嫁的那份诡异感,就算白金使也不能。
吴桐将手伸进盖在他头上的红盖头,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靠数质数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二、三、五、七、九。。。。。。十一、十三。。。。。。十七。。。。。。”
花轿被放了下来,镇长掀开花轿的帘子:“出来吧,到地方了。”
新娘盖着盖头看不见,镇长伸出手拿着新娘的手,把新娘接下车。
握着吴桐的手的质感很粗糙,细细感觉镇长在磨搓吴桐的手,吴桐感到十分的不适,想把手抽回来。
但镇长拉的很紧,不给新娘抽手的机会,拉着新娘坐到一块石头上坐好,镇长领着婚队向山磕头。
三叩九拜整的挺好,磕完头,镇长领着队伍回去了。
听闻回山的号子渐远,吴桐一把掀掉红盖头,在脸上抹一把褪掉“变形药水”的效果,脱掉累赘的婚服。
从黑鸦的包里掏出“溶解药剂”,融掉铐在吴桐脚上的锁链,“悲伤”出现在手中,吴桐戒备地隐在黑暗中。
吴桐的准备不止如此,他的手上还有黑鸦的药包中储存的唯一一管“瞬间伤害”的药水。
黑鸦专门向吴桐讲明过,“瞬间伤害”的药水对付中小型天启生物几乎是秒杀,对付八九级的白金使也不成问题。
所以吴桐决定了,他要从“猎物”转变为“猎人”,猎杀那个伤害了那么多人的“禽兽”。
风不知道吹了多久,吴桐只知道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,黑云漫布在空中,世界仿佛笼罩在黑暗中。
神经紧绷,吴桐细听着周遭草木的声响。
“吸嗦吸嗦吸嗦。。。。。。”
不远处的草丛异常的抖动起来,吴桐将“悲伤”对准草丛,只待那怪物露头,用一颗晶莹的子弹将将其控制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