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白云禅师不在武林走动,他在武林的名声不甚响亮。
但三十年前,人间就有了一个传说:
南有白云,北有赤霞!
北赤霞,乃是燕云十六州的赤霞居士。
南白云,正是九华派的高僧白云禅师。
公孙正创办正气山庄指点武林之事时,白云、赤霞已在人间降妖除魔久矣。
白云禅师曾以一柄神木重剑,打败过兰若寺的千年树妖;
也曾以一套神光剑法,杀得秦岭百鬼窟那三百多只猛鬼魂飞魄散!
他自视极高,一度反对九华剑派掌门七贤与武林仙道来往甚密。
自从听说莲峰去蜀山大败于真武长老守正、且败得很惨,白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。
按理说,一代高僧,不宜着相。
但比起神武寺住持觉空专研佛法,白云更多的是专注于武学仙法。
“打败蜀山,为九华派正名”的执念一旦形成,白云这些天便久久不能入定。
然而蜀山已明面上与九华派交好,再去挑战蜀山,实在师出无名。
七贤见白云陷入执念,便引导他来鸣剑堂参加纪文龙和司徒云梦的婚宴,因为七贤总觉得,如果他掌握的情报不错,韩夜是不会放弃来鸣剑堂的。
果不其然,韩夜来了。
而且是跑来捣乱别人的婚宴!
那就师出有名了!
白云注视着韩夜,按兵不动,他认为自己终归是长辈,还是不宜率先出手。
而韩夜曾在蜀山下见识过莲峰的三十六路云门剑法,自认以目前修为也未必能在百招内得胜,而这白云据说实力尚在莲峰之上,因此不敢小觑,当下施展疾风诀快步攻向白云,只在台上掠过一阵蓝影。
“好轻功!”
白云双目大放异彩,握住神木剑连续挥斩,咚咚咚挡开韩夜三剑,这一番交手乃在瞬息之间,在场不少武林人士均是瞠目结舌,倘若是手持锋利宝剑,一瞬间挥斩三次本也没什么,可双方使用的都是宽厚大剑,能把大剑挥动得如这般既快又准,在场之人极少能办到。
韩夜摸了摸微微发麻的右腕,蹙眉心道:“他已不是凡人了吧?看上去垂暮瘦弱,手上的力道却似有千斤,我素以重剑见长,和他拼力道竟然稍逊一筹。”
白云则赞道:“年轻人,你的武功底子是很不错了,武林当中能接我一剑而兵器不脱手的,已属难能,你却拼了三招还拿得住剑,果然名师出高徒啊。”
韩夜嘿嘿一笑,道:“可你不单单是武林中人。”
白云微微颔首,自负地道:“老僧自不单是武林中人,可阁下既拜入蜀山,难道便只习武不修仙吗?那么你身上的玄元真气何来?九华剑派是仙宗武道、两不相误,与贵派修行方式极为相似,贵派修研玄元心法,奉太上老君为祖,而敝派修炼地藏心经,奉地藏王菩萨为尊。方今天下四大佛门道场,敝派占了其一,虽不比仙派之首宏大强盛,倒也誉满四海。”
韩玉闻言一怔,问薛燕道:“燕儿姐,何谓四大佛门道场?”
薛燕还道她开玩笑,没好气地道:“你自己是仙派弟子,经常与佛道诸派来往,怎地反来问我?”
韩玉脸微微一红,道:“小玉……小玉虽然在蜀山经常看见道友僧人来往,但这一门心思都放在书本里,和他们交流甚少,又无江湖经验,所以才不知道的。”
薛燕双手环于胸前,笑道:“还真以为你天上知道一半、地下全知呢。”
韩玉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嘛。”
梨花见薛燕还想卖关子,便先对韩玉道:“所谓四大佛门道场,武林当中有不少人是知道的,佛门道场堪比道家洞天福地,其中尤以五台山、普陀山、峨眉金顶以及九华山最大,五台山供奉文殊,普陀山供奉观音,峨眉金顶供奉普贤,九华山则供奉地藏王,虽说是供奉,但菩萨本尊却未必落脚在各自门派,只将佛经心法武功等等留在门中,但饶是如此,也足使四大道场高僧辈出、强手如云。”
薛燕摸了摸身边澄心的头,心道:“比方说五台山的文殊菩萨,现在却在这里,想来是菩萨觉得光留在山上不足以普度世人,所以四下苦行化解人间仇恨。”
玉儿接着梨花的话道:“其实四大佛山里并不是没有道观,九华山就既有道士也有和尚,只不过在九华剑派里僧人的身份略高于道士,白云禅师的身份就比莲峰大师尊贵了些。”
韩玉点头道:“难怪,本派自梁武帝时起便将和尚尽数赶下山去,因此只有道士在山上修炼。”
薛燕戳了一下她的蜂腰,调笑道:“你也是道士,好一个秀丽的小道姑。”
韩玉脸颊微红,嗔道:“燕儿姐没个正经,白云禅师无论武功、法术都极高,咱们该好好替哥哥鼓鼓劲才是!”
薛燕嘻嘻笑道:“干嘛只鼓劲不上去帮忙?你上去,我就说呆瓜辈分低微,没资格向白云老和尚讨教,要两三个蜀山弟子齐上,才配得上白云的身份,只要你上去,我保管说得他以一敌二,如此倒占了个便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