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知晓的情思在静静流淌。
白玄旁观这一幕,虽少男少女全程未有一词,但他知道,年幼的造物望见了无数信徒的惨死,正在难过。
也许这样冷血的造物并没有把那些魔物当成自己的追随者,他只是短暂地给予过他们自己的血肉,而后抛下他们,远远地离开,再没管过。可是,世间魔物各自为营,这些体内有他骨血、涉世未深的魔物,却是真心实意地奉他为神明,虔诚地信仰着他。
第一世时,白玄旁观造物死去,那些魔物发疯般报复世人,所以,确实该现在便杀了——即使现在无辜,以后也不无辜。
但看那少年在女孩肩上埋着脸,白玄竟生发出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。
毕竟,相比其他神明活过数万岁月,面前这位,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不过才百余岁,实在年幼得很。
年幼到无能为力,保护不了任何信徒。
可白玄并不同情他,相反,白玄压抑不住自己的笑。
他好爽快。
守护远比毁灭难。诸神守护世间数万年,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毛头小子,差点把所有的心血毁去,相较于诸神的愤怒,这毛头孩子的这点儿痛,又算得了什么呢?
白玄觉得还远远不够,他要让这造物明白,什么叫切肤之痛。
白玄努力压住嘴角,那少年抬眼了。
眼中却不是白玄想象的脆弱,而是冰冷彻骨的,笑意。
白玄不知他为何还能笑得胜券在握。
也许,造物并没有为死去的众多信徒伤感,他只是觉得被挑衅,他早就能够面无表情地毁去三界全部生灵,怎么会放不开零星几个信徒的死亡呢?
白玄从这笑中悟出赤裸的仇恨,绵延几世,无法排解,不死不休。
少年一个人,孤独地仇恨着漫天辰星。
正在拥抱他的人,能够明白他的恨么?
他觉得自己会赢。
可是邪能胜正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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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云海里漫游。
白日,秦肖肖带着两人玩大富翁、飞行棋之类的游戏消遣。
她得意洋洋地与白玄夸耀,“全部都是我与阿欢一起制的,我绘图指导,阿欢动手雕刻,厉害吧?”
白玄含蓄笑着,点头,“确实精美非常。”
夜晚,秦肖肖同曲欢一起坐在甲板上看星星。
“真漂亮。”她说。
“嗯。”少年应她。
不知为何,秦肖肖这几日看小魔物背影,总觉得他似乎很伤感。
这日,秦肖肖照例放轻步子向他走去,发现他怀里抱着雪白的一团。
这是玉咬,一只可爱的小灵兽,长得像小狗,性情又像猫咪,一年前曲欢收服了玉咬,送给她。玉咬与鸭蛋不合,见面必掐,于是一直是曲欢自己养。
怎么有种妈妈在外面鬼混、爸爸独自养娃的既视感?秦肖肖心虚。
秦肖肖在曲欢旁边坐下,才看清原来曲欢的手指在玉咬口中。小灵兽闭眼吮吸着少年的手指,秦肖肖心虚,觉得画面很像喂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