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说,我保证……”
“我不信保证。”曲欢即答。
秦肖肖也不信自己。
她就是个俗人,不可能不看其他美人的。
据说真心钦慕一个人,会看不进去其他人,但秦肖肖就不是个会钦慕人至此的人。她爱美,男男女女都爱看,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颜性恋,死也改不了。
秦肖肖已经在心里怒骂,天杀的,谁说女追男隔层纱?这特么隔了几座大山?!
看她蔫了,曲欢反倒从那种偏要刺激人的状态中走出来,恢复往常模样。
他蹲在秦肖肖面前,试图拿笑眼哄她开心,“我很喜欢姐姐送的礼物,会好好留存着的。”
“刚刚说的那些也不是责怪姐姐的意思,这些不是姐姐的错,是我的错。我说我也不是良人,因为我气量小极了,姐姐别给我机会占有你,否则我,指不准会做出什么事呢。”
曲欢自然知晓秦肖肖是怎样的人——贪慕皮相,喜新厌旧。曲欢唯独担心自己,若叫她得手了,很快就被厌倦了。
若秦肖肖真的移情别恋,那曲欢必然会杀之。
这样一来,不若不开始,维持关系最长久的办法,就是近在眼前,好像努力一点点就能够到,却得不到,又舍不得放弃。
“这是第一个理由,善妒。”
“姐姐,我再说一个故事吧,一个幼时流浪见过的故事。”
“花楼有一位姑娘艳绝全城,访客无数,玉臂千人枕,朱唇万人尝。一位官人对她一见倾心,豪掷百金求美人一笑,种种攻势下,姑娘被官人打动,离开花楼,做了他房中的一门妾室。”
“浓情蜜意时千好万好,情意褪去方可见其下白骨嶙峋的真心。官人没两月就厌倦了,床笫之上,他以恶毒的语言咒骂姑娘是无数人骑过的脏烂货,指责她身上流出的稠液污了自己昂贵的床榻,他把她扒光衣服丢出大门,叫无数人来欣赏他曾夸过的美好无瑕的酮体。”
“姑娘努力遮掩,维护着自己可怜的羞耻心,她对轻慢、瞧不起她的官人哀求,求求你,不要这样对待我,你曾经也知道我是什么人,是你接我入府的。”
“呵,可官人笑得恶劣,乐于看她挣扎。”
曲欢略去了这件事的结局。
一伙没脸皮的流浪汉在门前轮碰了姑娘,姑娘心如死灰时,曲欢递给她一把刀,告诉她,去报复吧,杀了官人满门。
秦肖肖听得专注,一双秋水浸过的眸子认真望着曲欢,忘了悲伤,等着他继续说。
曲欢轻轻地吸了口气,鼓足勇气才往下说。
“我同那位姑娘一样,有不可能抹去的污点,我唯恐成了她,而姐姐做了我的大官人,将我吃干抹净后,以我不洁的理由,弃我于不顾。”
秦肖肖对曲欢格外坦诚,显得曲欢对她格外不坦诚。
曲欢是那做过无数亏心事的妓子,而秦肖肖是那妄想骗他身心的官人——曲欢对自己位于下方的处境,看得清楚明白。
曲欢所做过的桩桩件件恶事,随便揭出一件来,姐姐分分钟可以同他翻脸,辱骂他,以“正当理由”抛弃他,吃干抹净后,连责任都不用负。既然如此,为什么要让自己有被扒光衣服、更加狼狈的时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