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年下不叫姐,心思有点野,为什么感觉曲欢心思是野的、口头是乖的?
这问住曲欢了,他要怎么说自己灵魂几百岁但是装乖装得这么熟练,喊姐姐一是因为礼貌问题,二是因为,每次他这么喊,秦肖肖看起来对他的态度要更软和一些。
为了让姐姐多喜欢我一点?为了让姐姐对我好些?
——怎么说得出口?
他又不是白玄那不要脸的。
可是他又好开心,好想回答她,像愣头青一样“嗯……”了半天,试探着喊:“肖肖姐姐?”
“唔……嗯……”秦肖肖憋了三秒,实在憋不住了,鹅叫一样无情地嘲笑曲欢。
这看起来也太呆太傻了吧!好乖一只,就这么和女孩子打情骂俏?
曲欢气鼓鼓地瞧了她快一分钟,见她还不停下笑,气得想背过身去。秦肖肖急忙拉住他,往他脑门上印了个响亮的“啵~”,又继续那看起来颠颠的智力残缺的憨笑。
额头残留着温软的触感,鼻尖残余女孩的馨香,曲欢好不容易消减下来的热意,又蒸腾起来。
又羞又燥,还很想……让她消减自己的热意。
想和她成亲。
思绪像浸在甜蜜的糖水里,化成一个拇指小人,仰躺其上,瞧见的全是灿烂美好的景致,四肢扑通扑通地上下摆动,游啊游,踏到边际又快乐地转向,再回游一圈。
只要不去追究这暗色的糖水是什么做成的,不去想边际之外那雾蒙蒙的黑色是什么,他就该是很快乐的。
拇指小人渐渐游得慢了,浸泡在那个孤立的小空间里,茫然无措地低头,瞧见糖水中乌黑的自己,又去瞧边际之外那同样乌黑的不知名物体,傻愣几秒,意识到什么,忽然呜哇呜哇大哭起来。
曲欢冷着脸,把识海中的拇指小人碾碎。
思绪静止了几息,重又铺散开来。
他居然开始幻想,除了玉石俱焚之外,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?
【是不是解决了他们,再解决我的问题,就可以过比较开心的生活?】
人不能一辈子抱着仇恨生活。
怨恨地望着别人,啃噬仇恨而活——曾经曲欢觉得自己应当如此,现在他竟然觉得可以不必如此。
他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。
可是,怎么解决他们?对面是诸天万界的神明和天命之人,他只是他们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的一粒尘埃,他拿什么同他们对抗?
又怎么解决他自己?千百万的人族性命,近乎死尽灭绝的魔物族群,毁天灭地的三界浩劫,他如果不一条道走到黑,如何面对由他而起的罪孽,谁又会放过他?
面对几乎不可能的事情,曲欢没自怨自艾,没觉得自己过错,而只是看着秦肖肖,想,如果结局不是共同灭亡,该用什么主意来达成?
这是很新奇的体验,曲欢曾经完全没有想过另外的可能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