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他翻到先前乔翎看到的那首诗。
卢梦卿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,失神几瞬,又抬眼去看乔翎。
乔翎懊悔极了“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”
卢梦卿笑了笑,摇头说“都是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了。”
嘴上这么说,但还是执着那薄薄的一张便签,久久无言。
就当乔翎以为他还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,卢梦卿却忽然间开口了“虽然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,但现在再看见,还是有点难过啊。”
乔翎见他好像并不避讳过往,这才试探着,小心翼翼道“留下这首诗的那个人”
卢梦卿垂下眼睑,将那张便签收了起来,声音平静道“死了。”
乔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
卢梦卿再瞟她一眼,不由得道“又不是你杀的,你露出这个表情来做什么”
他反倒拍了拍乔翎的肩,说“没事的,不要太介怀。”
可是乔翎听了,不知怎么,心里反而愈发难过了。
回去的路上,坐在马车上,她闷闷的同姜迈道“我好像无意之间做了一件错事,我把人家愈合了的伤疤揭开了”
姜迈却说“如果伤疤揭开之后仍旧会痛,说明根本就没有愈合。”
乔翎道“但是问题其实不在于伤口究竟愈合与否,而是这件事本身叫我有点难过”
姜迈道“人活一世,是很容易感觉到无力的。”
马车内的气息有一些沉郁,他伸手将窗户推开一点。
金子好像也感觉到了,趴在车厢里,看看乔翎,再转头看看姜迈。
马车途径某条街道,隐约有嘈杂声传来,金子忽然间在车厢中站起身来,竖起耳朵,朝窗外叫了一声“汪”
乔翎与姜迈都愣住了。
紧接着,金子又一次叫了起来。
乔翎吩咐车夫“停下”推开窗户去看,迎头便是一座熟悉的茶楼。
她心下微动,再仔细去看,出事的却不是茶楼,而是茶楼旁边的一家医馆。
医馆门前摆一张官帽椅,椅子上坐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妇人,脸上余怒未消,气势强硬,正吩咐同行的几个小厮“给我砸这种胡言乱语、伤人害命的庸医,就不该叫他到神都城来”
路过的行人神色各异,指指点点,却是无人近前。
巡街的差役就在不远处站着,眼看着医馆里的药架都被推倒,药材散了一地,竟也没有阻拦。
这时候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一道声音,闲闲的,懒懒的“大夫,你这儿怎么回事啊,今天还开门不开”
那中年妇人闻言变色,目光如电,冷冷扫了过去,见来人相貌明俊,倒是一怔。
转而见他穿一身布衣,显然只是平头百姓,遂彻底冷了脸下去“你难道没长眼睛,看不见这边是何情形不识相的东西,给我滚开”
那着布衣的明俊郎君,也就是公孙宴,却不理她,只是问白应“大夫大夫你说话啊,你今天还开不开门我这急着看病呢”
白应神色漠然的站在医馆门口,看着满地狼藉,好像被砸的不是他的店一样,倒是在看向公孙宴的时候,神色有了一点波动。
他微微皱眉“你要看什么病”
公孙宴见他理人,更添了几分精神,上前几步,愁眉苦脸道“我屁股中间有一条很大的缝,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大夫”
白应“”
白应很后悔为什么要理他。
别说是他,就连马车里的姜迈,都不由得为之默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