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家显而易见的一怔。
就听乔翎说“照顾好我的马”
她怜惜的摸了摸那匹伤马的鬓毛。
梁氏夫人微微有些蹙眉“这匹马腿伤得厉害,怕不好医治,你真打算要”
乔翎叹口气,说“好歹是条性命呢。”
那匹伤马眼睛里好像听懂了似的,含着一层悲伤的水雾,低下头,稍显眷恋的蹭了蹭她。
店家从怔楞与疼痛当中回过神来,一叠声的答应了“是是是”
乔翎又从那校尉处借了匹马骑上,冷笑道“我的马是谁都能抢的吗”
转而同梁氏夫人道“婆婆,你先回去,我办点事,去去便来”
梁氏夫人情知她本领不俗,倒是没劝,只是也没答应回去“我就在这儿等你,捎带着照看着你的马。”
那校尉倒是送了个顺水人情“我派几个人与夫人同去”
“心领了,”乔翎朝他抱拳行礼“只是不必劳烦了。”
校尉见状,也不强求。
一行人目送着乔翎催马离开,循着店家指的方向而去。
神都城内,江边。
悬挂在不远处望江楼檐外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,也在江边投下了一前一后,两道细长的幽邃阴影。
离江水更近的人更从容些,声音里带了几分笑“我告诉你,那是个可造之材,叫你去留人,你为什么没有照做呢”
离江水更远的人为之默然,没有做声。
那人便回过神来,对上了身后之人低垂着眼睫的脸孔,语气轻不可闻“因为你的心动摇了。你觉得那是个可怜人,你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,是不是”
离江水更远的人依旧没有做声。
背对江面而立的那人没再说话,只是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注视着对面之人,如是过去很久之后,她终于开口了。
“你,想做第二个淮安侯夫人,是吗”
神都城外。
夜色正浓,一群人催马走在山道上。
当中一人冷笑道“素日里好事没我们的份,坏事倒总能落到我们头上天炉的人把事情办砸了,却叫我们地炉的人来收尾,凭什么”
身边的人嗤了一声“谁叫人家是天脉,而我们只是地脉呢。”
说着,也不满起来,愤愤的紧了一下缰绳“作死的泼皮,一匹马而已,敢敲我那么多钱也就是因为差事还没办完,等折返回去,非给他点颜色看看”
身下那匹骏马愤慨的嘶叫起来,惹得他又踢了那不安生的畜生几脚。
领头的黑袍人道“都给我闭嘴”
四下里为之一寂。
过了会儿,才有人小声说“大哥,不怪兄弟们气不过,这回的差事,实在是不好做天炉的人落到了朝廷手里,却叫我们地炉来人来救我们要是能从神都城里救走那些人,那还用得着东躲西藏,被朝廷指为淫祀吗不说是那些神鬼莫测的中朝学士,单单羽林卫和金吾卫,就极难缠”
另有人小声说“这回要真是绑了柳直的老娘和家眷,一定会触怒朝廷的,他们会不会答应交换天炉的人出来还在其次,就算是一切顺利,也会追杀我们到死的”
黑袍人环视一周,暗叹口气,情知人心已经乱了,遂搬了一块镇山石出来“这回的事情,我们只是协同,真正全权负责的,则是道主身边最有希望承继衣钵的一位天女”
他加重声音“这位天女,掌控着天炉七宝中的断山剑,有着不逊色于紫衣学士的本领”
众人为之惊悚,继而果然如黑袍人所愿那般振奋起来。
“断山剑据说那是仙人遗留下来的宝物啊”
“那可是一位天女”
“既然如此,想来此行必定顺遂了”
一行人低声议论着,往柳直之母所在静修的道观而去。
相隔几里之外,静静立在树上的灰衣女子无喜无悲,正注视着天际的那轮圆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