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吒浑身裹着绷带看着他娘,问“娘,你觉得你这一辈子过的有意思吗”
李夫人一愣,一脸茫然。
“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,”他问,“你觉得有意思吗”
李夫人还是茫然。
也是,君为臣纲、父为子纲、夫为妻纲,天经地义。
奇怪的是觉得奇怪的哪吒。
思及此,哪吒躺在床上,转过眼,盯着李夫人那双眼睛。
李夫人生得美,那一双眼睛也是世上难得美目。
可惜,美则美矣,却一点光也没有。
那里头看得到李靖,看得到哪吒,却看不到她自己。
她被深深束缚,却习以为常地过活。
真没意思。
哪吒想,
真没意思啊。
李夫人走后,嘱咐他好好养伤,不要想太多。
哪吒笑了笑,没有应。
她走后不久,当夜,哪吒就离开了李府,他没带李府一点东西走。
他赤条条地来到李府,后来又被李家人抛在荒野,之后被太乙捡走,如今身上的所有都是太乙给的,没一点和李府有关,所以,他走时也无意和李家攀扯关系,回来时是怎样,走时就是怎样。
但最终,纠结许久还是给李夫人留下一封信,只说需要在外历练,就先离家远走,不必为他担心。
写完,他便背着还未好的伤一路向北远行。
他也不知道怎么走,没有方向,却也不是什么无头苍蝇,他乘兴而来,败兴而归,随心所欲,自由自在地在广阔的天地里游走。
他跨越山水,最终走到滚滚东逝的长江边。
此处的长江宽阔又湍急,波涛汹涌,江水飞溅,水雾弥漫,前路迷茫。
越是艰难,哪吒越想走。
两岸河边的猿声,桀桀怪响,唱着来自未来人间的歌谣“公无渡河,公竟渡河堕河而死,将奈公何”
哪吒侧耳倾听,好像听懂了,好像也没听懂。
他轻笑一声,踩着风火轮在汹涌的江水浪荡,于崇山峻岭中逍遥,然后落在了遍地的星火里。
此时正是深夜,谁家儿郎会冒着被野兽吞食的风险,在野外举火远行呢
嗯,这火把还挺多的。
哪吒歪了歪头,心觉奇怪,便暗中朝着火的位置走。
但他还没找到举火之人,便走到一处狭小的山洞外。
这只是一处随处可见的山洞,没什么稀奇,更没什么意思,但哪吒不知为何停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