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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呀!”这次是真的疼了。
“这会儿知道疼了?抓人家电棍的时候怎么想的?”阿暮瞪着他,似乎非要他给一个答复。
“就是想着稍微忍忍疼,就可以显得自己很厉害的样子啦,嘿嘿。”王九试图用笑掩饰尴尬。
“需要在谁面前展示呢?”阿暮居然不依不饶,“那里只有我,和几个你所谓的废物。如果你真的把他们当废物,为什么要在意他们怎么看你?”她的眼神已经看穿自己所有的伪装。
面具戴久了会长在脸上,粘上去的刺会反向生长,穿破本就脆弱不堪的皮肤。那些人越惧怕什么,自己就要变成什么,他不是不想做自己,可他早就忘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模样了。
阿暮的眼里有氤氲的雾气,比起愠怒,更多的是心疼。重逢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眼神,激起了自己心底的怒火。可他现在承认自己可怜,他期待阿暮愿意因为可怜自己,而不再离开。
“唔……”阿暮红着脸一把推开自己,嘴唇上还留着一片绯红,“王九!我在跟你说正经事!”
“你以前还会怎么叫我?”王九假装没听见,伸手摸索着阿暮的手指,好像中指的大小刚刚合适。
“……什么?”阿暮果然被带着转移了话题。
“总不能只叫师兄吧,师门里那么多个师兄。”王九低头确认完阿暮手指的大小,觉得自己买得真准。
“就是只叫师兄,其他人都带数字,师兄就只是师兄。”阿暮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,王九觉得她在逃避什么,但不想逼迫她太紧。
“那我不管,你再想一个,不可以是师兄,不可以是王九。”
“可是你本来就叫王九。”阿暮的表情有点无语。
“反正你想就是了。”他说完坏心眼地凑上前,彼此能听见呼吸的声音,“好像又不疼了,你得提醒我一下。”
王九推倒又一把牌九,他现在不敢赌钱,其他牌桌上都是纸币,只有他们这桌放着数罐啤酒。
“哇,九哥真厉害,又赢了。”输了的A仔打开一罐啤酒,还不忘对王九说,“不过九哥你都上火了,嘴都破了,得喝点凉茶啊。”
王九抬手抚上唇边,那里有一块微小的结痂。阿暮的牙齿像小猫一样尖锐,轻易地就破了皮,却又心疼地不肯继续用力。这样自己很难记住疼啊。
“笨蛋,别乱猜。”蛙仔在桌子下踢了A仔一脚,露出一个含有深意的笑容,“九哥今天见阿嫂了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九哥今天见了阿嫂,我开车去的医院。”A仔不屑地回击,“这跟上火有什么关系?”
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王九甩出一记眼刀。
“九哥,什么时候把阿嫂接过来啊?”另一个小弟也跟着起哄。
“接哪?住果栏啊?”王九想到这事儿就有点烦躁,明天有工作,本来决定后天去看楼的,结果大老板刚刚通知他后天要和钟先生去钓鱼,还要去西贡那么远。算了,见钟先生也是为了钱,忍一忍。
王九实在没忍住骂出了声,这些鱼都是什么情况,明明都是一样的饵,凭什么不吃他的?大老板和钟先生各自坐在钓鱼凳上,只有他一直焦虑地站着,他已经很辛苦了,居然一条鱼也没钓上。
“你痴线啊!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!钓不上就赶紧滚蛋,别影响我。”大老板骂骂咧咧地踢了他一脚,王九干脆顺势走到不远处的遮阳棚下。
这鱼谁爱钓谁钓,反正自己要歇着了。
钟先生看着王九被踢,冷笑一声,冲着大老板道:“下周我有个局,是金三角那边的商人,他背后有当地的军阀势力,大老板你也一起来吧。”
“哎呀。”大老板一下子精神起来,脸上堆满了笑容,“这听起来可是大生意啊,谢谢你啊钟先生。”
“你跟我还客气什么,大家一向有钱一起赚。”不远处的王九抽起了烟,盯着大老板水桶里的鱼开始发愣。虽然下周的生意他是很有兴趣,但这些装模作样的话语实在令人犯困。
“不过呢……”钟先生话锋一转,并看向王九的方向,“后天我有些事情,需要跟你借用一下王九。”
王九此时已经有些走神,没有听见钟先生的话。大老板见王九半天没有答复,用力喊道:“你小子干吗呢!”
“我在想往生咒怎么念。”王九下意识地回答道,这些鱼令他想起回香港的那艘小客船,他记得阿暮总是双手合十对着那些水桶嘀嘀咕咕。后来才知道居然是往生咒,王九笑了笑,不知道她吃龙虾和螃蟹的时候会不会也要念咒,那也太累了。
大老板明显一怔,拎起身旁一小块鱼饵丢了过去:“清醒啊!怎么神经兮兮的你。”
王九立刻伸手遮挡,一下子回过神来:“哎呀我刚才有点发懵,老大你别在意哈哈哈。”
“钟老板,你要这个扑街做什么事?”大老板赶紧应下钟先生的话。
钟先生提了提嘴角,笑得不失礼貌:“其实是私事,Sharon的学校后天要组织亲子游去游乐场。你知道的,她妈妈早就跟我离婚出国了,以前这种活动都是让保镖陪着去。谁知道这次她死活不肯,在家又哭又闹。”
说到这里大老板和王九都听傻了,让他带小孩去亲子游?钟先生怕不是落选以后得了失心疯吧。而且那些熟悉的保镖Sharon都不接受,能接受他?上回见面那熊孩子还说自己像坏人来着。
好在钟先生继续说了下去:“后来一问才知道,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接触了上次救她的那个女人,两个人约好了要一起去游乐场。本来我是不介意的,那女人身手还挺厉害。可是她毕竟是狄秋的人,到底跟我立场不同,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,我总觉得不太安心。”他冲着王九仰了仰下巴,“你跟那个女人不是挺熟么?你跟着去她应该不会拒绝吧。不需要你做什么,保护好我女儿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