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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。
阿丽回过几次家,被燕芬撞见,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回家拿她阿姨的钱,拿完还嫌不够,又问燕芬讨要。燕芬很严厉地拒绝了,她在学着保护身边的人,其中很重要的一课是学会拒绝。
“燕芬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你不是说我不管怎样你都会帮我的吗?”阿丽拽着燕芬的手哭闹。
“我会帮你,前提是你不自甘堕落。”燕芬冷眼道,“你自己都不想救自己,谁还能救得了你。”
“好,好,你不帮我也要帮小妹啊,你不是很疼她的吗?我没钱了要怎么养她呢?”燕芬不知何时阿丽的嘴脸已经变得如此无赖,她觉得阿丽好可怜,但又是那么活该。
“有我在一天,小妹就饿不死。你还是先学着活成个人样吧。”燕芬狠下心将阿丽一把推开,阿丽干脆坐在地上哭嚎,燕芬觉得很烦,放下干活的毛巾直接往外走。却看见四仔提着两桶水站在门外。
“需不需要帮忙?”他始终戴着面具,语气也听不出起伏。以往燕芬总喜欢去琢磨他的情绪,他骂人的时候是真的生气还是无奈,他同信一他们斗嘴的时候,内心又有没有一丝轻松和欢愉。
“不用。”燕芬笑得很洒脱,“我自己能解决。”
小妹过几天就满两岁生日了,阿暮已经离开快两年了,这两年间她始终没有递过任何消息给城寨。有一次燕芬去找四仔算钱,正好遇上信一和十二少从酒席回来,十二少还算清醒,而信一则几乎是被十二少扛了回来。
燕芬不奇怪,信一是个酒蒙子,大家都知道。每次喝多了都会一个人嘀咕半天,谁也听不明白在说什么,可这次大家都听得很清楚,翻来覆去都是阿暮。
“他不是……放下了吗?”燕芬觉得奇怪,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向四仔。
“是放下了,但确实也是没别人可念叨了。”四仔毫不在意地打开一支汽水送到信一嘴边,信一立刻坐起身咕噜咕噜地喝。
初恋难忘呗?燕芬心里暗暗嘀咕,那不是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吗。不过像他们这种单相思都不能称之为初恋,燕芬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信一的醉态,暗自决定要早点放下,不然这样可太丢人了。
“哎呀你们想多啦,信一醉酒是循序渐进的,不信你们等着。”十二少也抱着汽水开始醒酒,燕芬秉着好奇的心理多留了几分钟。
“我龙城第一刀的场子都敢闹事,你们说,荃湾那几个傻子是不是不想活了!”说着还转动着手指,仿佛上面有一把蝴蝶刀。
“嗯,确实是放下了,看来只是单纯的话多。”燕芬和四仔一起点点头。燕芬突然觉得暗恋也不掉价,别学信一乱喝酒就行。
“说起来,今天阿柒又去邮局了。”四仔忽然对在场还清醒着的两个人说道。
其实燕芬也知道,阿柒嘴上不在意,其实每个月都往邮局跑。他还安慰自己,没有信才是好事,证明一切平安。
“他不是每个月都去吗,有什么特别?”十二少抢在燕芬之前吐槽。
“这次脸色特别不好,柒记还提前关门了,我本来想收工之后去问问,结果摊上这个酒鬼。”三个人同时白了信一一眼。
“那不如明天一早去吧?信一明早应该也醒过来了,不然我们背着他抢先得知了阿暮的消息,他指不定要闹什么脾气。”燕芬有时候觉得龙哥把信一宠太过了,也就在阿暮面前能摆些成熟的姿态。
众人达成了一致。
第二天一早四个人都在阿柒屋门口集合了,今天柒记还是没有开门。信一的脸有一点水肿,拿着十二少的镜子看了半天。
“别看了,谁拿个主意,现在怎么办?”四仔敲了半天门,里面没有丝毫动静。
几个人面面相觑,燕芬颤巍巍地举起手:“不如,直接踹开?”
燕芬猜测她一定是说出了四仔的心里话,因为她话音未落四仔就一脚把门踹开了。
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心浮气躁。”阿柒坐在角落的凳子上,手里还拿着一封信,他自以为轻松地说着话,脸色却苍白得吓人,眼下的乌青也证明了他一夜未眠。
“阿柒,你别吓我,是不是阿暮出事了?”信一立刻冲到阿柒跟前。
“不是阿暮,是老六寄过来的信,落款时间是上个月二十号。”阿柒垂着头,眸子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。
“是你的师门出事了?”燕芬见其他人都不敢开口,只好鼓足勇气替大家问道。
“师父仙逝了。”阿柒脸上的肌肉像是被悲伤牵引,紧绷,“老头怎么回事,连二师兄都没熬过。”
大家陷入了死寂,在场几人都没有见过他们的师父,甚至没有听过多少关于他的故事。不过师父之于阿柒而言,大概与龙哥之于信一无异。
燕芬偷偷瞧着阿柒手上垂落半截的信纸,遒劲有力的满篇文字下方,有一行娟秀小字。
“师父有令,不必告诉阿九。”
那字看着溶溶如月,流淌着清绝的竹香。
分岔口
大抵是养了花的缘故,王九几乎每天都会花些时间在窗台边。他以前就总觉得窗外叽叽喳喳的很吵,现在才注意到原来果栏有这么多的小麻雀。
这些小玩意儿挺有意思,冬天和夏天全然不是一副样子。夏天的时候王九见到这群瘦不拉几的小鸟,还以为他们马上就要饿死了,拿走A仔的饼干在窗台连着投喂了好几天。后来A仔忍不住告诉他,麻雀就是这样的,冬天圆滚滚的是因为羽毛。
王九觉得这些小东西真是挺废的,不知道怎么存活至今。但他又一想,自己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类废柴,就觉得大自然可能就是这么完蛋吧。那个时刻他想到阿暮同自己说过,他们曾经捡到过一只小黄狗,黄绒绒,圆滚滚,阿暮形容小黄狗的时候表情很可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