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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?”这下子三个人都警铃大作,这听着像是有什么阴谋啊。毕竟阿暮是搞出过黑白两道大事件的人,她现在做什么其他人都得多想一层,生怕哪天又有“惊喜”。
“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各种聊天,问了我从小到大的生活,还问我以后的规划。哦对了,还问我想不想去陌尘山学武。”洛军说到这,腼腆一笑,“我当然没答应啊,虽然听起来很有吸引力,但我只想待在城寨。”
“去陌尘山?想收你当小十一啊?哈哈哈哈!”十二少捧腹大笑,笑到一半突然醒悟,“那不行!你是十一我是十二,我岂不是输给你了?”
“扑街,这有什么好比的!”四仔丢了个抱枕砸向十二少。
“阿暮心很善的,她一定是看你可怜,想帮帮你。”信一听完倒是觉得疑惑被解开。十二少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,阿暮虽然爱揍人,但整体来说还是善良的。
“别说这些了,赶紧研究一下这个卡拉OK怎么安啊,怎么半天没声音?十二,你看看说明书。”信一着急指挥起来。
那天十二少跟大家唱了很久的歌,他和信一大肆展望着未来,笑意热烈而自由;洛军听着二人聊天,也傻呵呵地笑着;四仔安静地听着歌,偶尔骂两句唱得难听,面罩挡住了所有的情绪。
下午的时候阿暮也跑过来玩,但是听信一唱完一首歌她就跑掉了,嘴里嘀咕着什么“这种苦吃一份就够了”,神神叨叨的,然后一天不见人影。
直到十二少玩累了回到庙街,才发现阿暮已经登堂入室,正跟Tiger哥涮着火锅。
“哎呀,十二,还知道回家啊。”阿暮嚼着牛肉一脸坏笑,一旁的Tiger哥光顾着往锅里下菜,只抬头看了十二少一眼,连话都没说。
什么啊!这个语气!怎么真跟自己大嫂似的!
“Tiger哥!阿暮她订婚了!”十二少也不知为何,此时脑海里只有这么一句,并且大声地说了出来。
“你前天就告诉过我了。你小子饿傻了啊?留了你的碗筷,快过来吃。”Tiger哥笑骂了十二少一句,用眼神示意他入座。
“谢谢你的匕首,Tiger哥!真希望赶紧有机会用到!”阿暮总是会笑着说出很可怕的话。
“傻丫头,用到匕首可不是什么好事,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就挺好。”Tiger哥把碗筷往十二少这边推了推,还夹了一个鱼丸给他,嘴里却始终在跟阿暮说话,“打算什么时候去登记?”
“本来前天就要去的,后来觉得太匆忙了,还有很多事情没准备好。求婚已经很赶了,结婚还是慢慢来得好。”阿暮明明微笑着,眼里却有不安的情绪蔓延开。
“求婚?王九还会求婚?你展开说说呢!”十二少一听这事儿来了精神,鱼丸都顾不上吞咽,他可是看了无数浪漫爱情电影的人,绝对有资格点评王九的求婚招数。
“好好吃饭,别噎着了。”Tiger哥无奈地看了十二少一眼,然后没等阿暮回话,就继续问道,“你是放心不下阿秋吧。你龙哥那边,问出来什么了?”
“龙哥的嘴比大老板的保险柜都难撬。”阿暮嘴里的青菜啃了一半,忽然失去了心情,叹了口气,“不过他不说,我也猜得七七八八了,想必Tiger哥你也是吧。”
十二少心道不好,Tiger哥怎么又瞒着自己跟阿暮有了小秘密。
“嗯,那天跟你聊完,我回去也想了很久。不过,我们猜中了也没有用,即便阿祖愿意跟阿秋开诚布公的把所有心事都说明白,也不代表阿秋能够放下。”Tiger哥看向窗外,目光飘远,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。
阿暮端着碗沉默着,十二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不敢贸然插话。
“你也别太焦虑,”Tiger哥见状赶紧安慰阿暮,“自从你出现,阿秋明显比以前好多了。那个仇人找了三十多年了,兴许一辈子也找不到了,你有的是时间帮他。”
“……也许一辈子找不到,也许,明天就找到,谁说得准呢。”阿暮低着头喃喃,十二少能感觉到她声音里的悲伤。
“该来的,拦不住。到了那一天再看吧,你能做的已经都做了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即便你真的救不了他……”Tiger哥嘶哑的声音愈发变低,愁绪逐渐蔓延。
“我一定能救他,不止秋哥,还有龙哥。”阿暮的声音温柔又笃定,“他们还没参加我的婚礼,也没去过陌尘山。这个世界很美的,他俩都该走出去看看。”
十二少又一次想起多年前的暴雨夜,龙卷风的声音也是这般坚定。
“想活的话,我救你,但你一定要好好活。”
少年的视野里,是潮湿又阴郁的垃圾堆,千疮百孔又无人在意的躯体,愚蠢、荒诞,还四处飘荡的游魂。
彼时他心底有一个荒芜的宇宙,暴雨拨开密布的蛛网,扫走散落的瓦砾,荒芜重见天日。
霓虹灯
洛军觉得城寨里的一切都有熟悉的味道,小时候母亲看的香港节目里,那些演员仍在现在的电视屏幕里活跃;母亲爱吟唱的那几首粤语歌,也成为了经典,时不时能在大街小巷里听见;还有母亲爱穿的旗袍,香港的女人也喜欢穿在身上,玲珑有致,却没有一个能穿出母亲的典雅和芳华。
城寨里有母亲的气息,那是家的味道。至于父亲,他没有记忆,他也不想去在意。
洛军年幼时也曾自卑于自己没有父母,那份自卑随着时间变成了一颗蛀牙,看不见,可时不时会疼。他想找一个机会,彻底地拔掉那颗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