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怎么不济,都不会因为他拿不出“五百匹帛”而无视他的努力吧?
只不过,他也不敢直接来拜访夏侯惠。
先不考虑能不能被接见的问题,单单碍于“徇私”之嫌,他来了就是适得其反。
但他都三十有一了,人生都过半了,也不想错过机会。待得悉桓禺在京师且其妹将为夏侯和之妇后,他思来想去,便有了投书于桓府之举。
寄望着桓禺看在龙亢与向县相连的份上,将他名与所求转述给夏侯惠吧。
且他所求并不过分。
只是希望夏侯惠赴任后,甄选千人督、五百人督时,看在桑梓情谊与怜他多年戎服的份上,秉公录选而已。
“稚权,此乃桓文华转来的书信。”
转述事情罢了的丁谧,将楼直的书信递给夏侯惠,感慨万千而道,“武帝创业,我等谯沛乡人影从用命,而今竟有元从子弟沦落如斯唉!稚权到任后,若觉得彼可用之,便稍微照看下罢。且擢拔人于微末,必可得人死力,对稚权而言,亦是美事。”
夏侯惠知道,丁谧的感慨是带入自家宗族了,故而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。
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,接过书信大致看了遍便投入火盆中,“彦靖宽心,若果真如此,我定不令魏室元从、桑梓故旧有功不录。走吧,用暮食去。”
“好。”
丁谧应声,起身随来。
但就是还没有走出书房门口,夏侯惠便又止步,回首把他臂而谓之,“彦靖,我非是负你,只是现今我”
“稚权莫如此,我知晓的。”
也让丁谧的笑容很是灿烂,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,且还做了戏谑言,“我甫归京师,交游饮宴,乐在其中,稚权可莫嫉恨而汲汲以案牍加我身。”
的确,他是知道的。
因为夏侯惠这个官职的特殊性,虽然不能如开府那般征辟长史等僚属,但也有司马、从事中郎各一人作为辅官了。
其中司马秩千石,主兵事,相当于副职,如果夏侯惠不在营中时,司马便是代掌军务之人;而从事中郎秩六百,主参谋议,差不多参军的意思。
但这两个属官都是朝廷直接任命的。
如有缺员,夏侯惠也只有表举权,没有直接任命权。
至于各营的千人督、五百人督等人选,则是由中护军选拔而出,夏侯惠如若不满意,可奏免替换,但同样没有直接任命权。
算是庙堂对兵权制约的惯常操作罢。
只不过,在约定成俗之下,夏侯惠还是有很大权力的,比如在他表举、奏免将佐的时候庙堂一般都不会否了。
出于战力与凝聚力考量,以求兵将上下戮力同心嘛。
现今夏侯惠带着歉意的话语,就是在给丁谧解释,他如今虽然有了表举权,但无法用在被禁锢的丁谧身上。
“呵呵~”
夏侯惠释怀的笑了声,继续往外走,改作闲聊,“依彦靖来看,庙堂将取孰人,出任我部司马、从事中郎?”
“为免稚权掣肘,应不取谯沛故旧或军中宿将。”
应是想过这個问题了,丁谧不做沉吟,便直接脱口而出,“不过,以稚权性情不沉稳推算,天子应是取老成者出任司马罢。至于从事中郎,不过职参谋议而已,不甚紧要,或能让稚权自表请之。”
“如此,彦靖以为,魏阳元可堪中郎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