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府曹时是唯一让太皇太后碰钉子的上卿列侯,以她的尊贵早已经受不了嚣张的平阳侯曹时。不动手是考虑到重重顾虑不好明里下手罢了,何况窦漪房心里比较认可曹时的治国才能,不想以一己之私破坏汉家的江山社稷,让自己一把年纪还哟啊做个千古罪人。
退一万步讲,万一把孙子刘彻得罪的太狠,窦家老太太前脚死窦家后脚族灭,她搞的一切就全成空了,思前想后不愿动是怕不值得。
这次忍耐不住,以三公九卿甘做先锋。敲打警告之意尤为明显,听话忍耐几年等到太皇太后百年之后升天侍奉太宗文皇帝,让大家面子都过去。将来你当丞相随便你怎么折腾。
倘若不听话不忍耐,分分钟就把你从上卿的位置上弄掉,就算弄不掉也要让你难受的抬不起头挺不直腰。
让我低头,骑在我头上做牛做马,空口白话许我个前途似锦?
损失我个人的信心威望,损失小皇帝刘彻对我的期待支持。来满足一帮腐朽无用之辈们论资排辈的天真想法。
荒谬!无耻!欺人太甚!
曹时脸色阴沉漆黑,如同化不开的墨汁:“辟阳侯审食其为高后男宠。身无寸功而以男色得列侯,甘为吕家鹰犬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,这也能和我相提并论,莫非你们打算再请出一个淮南厉王,取了我的项上人头不成?
丞相卫绾义愤填膺道:“少府!你说什么话呢!我们怎么可能对你做那种事!我们是要让你明白,我们的阵营是一致的,你已经走上歧路了!”
“少府,不要太执着了,你退一步我们也退一步不是挺好的吗?”直不疑苦口婆心的合稀泥。
曹时大笑道:“好一个歧路,原来我已经坠入不可测的歧路,多谢诸公的提醒,希望我不会死在这条歧路上,告辞!”
在三公九卿惊愕的注视下,曹时转过身大袖一摆扬长而去。
柏至侯许昌长叹一声:“我就说过,你们不可能让少府低头的,你们太小看他的性格棱角了,告辞!”
“今天我们已经越过底线了,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,请不要再来找我们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,告辞!”卫尉武强侯庄青翟拱手离开。
“告辞!”太仆安国侯王辟方连话都懒得说,一拱手就走了。
北平侯张预迟疑下也拱拱手离开,列侯们稀稀拉拉走的一干二净,宗正红侯刘嘉也早早的上马车走人,他能出来说一句已经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作出的让步了,再大的动作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中立的上卿们一脸懊恼,没想到敲打不成反而撕破脸,掌管国库税收的大农令惠愁的几乎想撞墙,本来和少府合作非常愉快的,现在这事一闹再想合作是千难万难了,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得到谅解。
丞相卫绾脸色苍白,手脚颤抖着几乎要背过气,意外的结局让他的心里又气又急,完全想不到太皇太后的力挺之下,依然拿不下性格强硬的曹时。
他实在太强硬了,他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相处了。
直不疑一脸茫然无措:“我们该怎么办?”
“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?总之比什么都办不了更好,什么都不做肯定要完蛋!”卫绾罕见的向老友直不疑发火,他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时高时低,刚才自信满满的心情完全崩溃,再也没有往日的淡定从容。
这不同于以往的理念冲突,这次是正式的撕破脸,曹时的冷漠态度像一封无声的檄文,向他们这群老牌官僚开战。
卫绾并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,他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压服少府曹时,让他接受老派官僚们的洗脑,逐步强化相权的性,坚决遏制天子的*,做皇帝要以汉文帝和汉景帝为好榜样。
在回去的路上,曹时挑起窗帘看向远方。
过了许久,只听马车里曹时的冷笑声:“什么都不做也叫黄老无为?我看你们和那些纯儒一样锈蚀了脑袋,骨子里和那帮儒生是一丘之貉!教育皇帝该怎么样做优秀的皇帝,不这样做就不是合格的皇帝云云,真是胆大包天活的不耐烦了!难怪历史上黄老学派一败涂地,食古不化与纯儒不相上下的人,没有资格在朝堂上立足。”
帘子放下来,他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盛,黄老学派的老不修成为阻拦他前进的绊脚石,已经到了他必须一脚踢开的地步。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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