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城公墓。
连心到这里的时候,天上下着蒙蒙细雨,她撑着一把黑色广伞,走到父亲所在的位置。
果然,她在墓碑前看到了孩子似的连子嘉。
一米八几且相貌俊朗的弟弟,却成了一个失去心智的疯子。
连心行至他跟前,将伞的大部分遮在他头顶。
连子嘉缓缓抬头,正对上连心的眼睛。
连心看连子嘉时,眼中满是细腻的情绪,“子嘉,我替自己,也替你和父亲报仇了。”
连子嘉似懂非懂地挠了挠自己没了手指的那只手,“戒指丢了。”
连心看着弟弟,鼻子有些发酸。
她伸手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,然后将上面的吊坠取下来。
那枚吊坠正是“珍爱一世”。
连心把戒指递给连子嘉,“是这个吗?”
他只看了一眼,然后迅速将那枚戒指从连心手里抢过来捂在自己怀里,“这是我的。”
连心淡淡一笑,“嗯,它一直都是你的。”
连子嘉闻言朝连心笑笑。
她俯下身子,手落在弟弟肩上,“子嘉,跟姐姐去帝都好不好?”
把他一个人放在锦城,连心不太放心。
而且,也许到帝都之后会找到治好弟弟的办法。
连子嘉却摇头,“我要在这里守着爸爸和姐姐。”
连心心下动容,却也有点无可奈何。
若是弟弟执意要留在这里,她是狠不下心强迫他的。
“我有个朋友在A国有一家专门研究这种疾病类型的私人诊所。”一个清隽的男声。
连心回头,看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有一个男人正朝她走来。
“钟先生,”连心很意外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他,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已经联系好了,我的私人飞机下午三点到,会有人送他过去。”钟安信并没有回答连心的问题。
他看了连子嘉一眼,“伤口感染了。”
闻言,连心紧张地将弟弟的手拉过来仔细检查,果然看到伤口周围有一圈红肿。
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废人,自然不能指望林澈和温宁能够好好照顾他。
钟安信的人来带连子嘉走的时候,他还拼命挣扎,“我不走。”
最后,连心只能用戒指作为要挟,才让连子嘉乖乖跟着钟安信的人离开。
“诊金我会按时支付给你,谢谢。”连心在父亲目前郑重地朝钟安信躬身道谢。
“你以什么身份替连子嘉支付这笔医疗费?”钟安信忽然开口问。
连心缓缓起身,再看他时,眼神变了又变。
“以姐姐的身份?”钟安信问她。
连心避开他的眼神。
钟安信既然能跟着她到这个地方来,说明早已看出端倪。
而玉连心跟连家非亲非故,不可能莫名其妙到这种地方来,还跟一个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疯子连子嘉那么亲近。
甚至还那么努力地去哄他。
“虽然很难用科学解释,但我的直觉似乎没有出现偏差。”
从钟安信见到连心的第一次开始,他回国的宴会上,她弹的那首钢琴曲就让他觉得似曾相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