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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慕容卿是个心软的姑娘,她原本是想发脾气,可视线一错,就见着沈止一身褴褛,衣摆也不知晓是不是被刀剑利刃所伤,都成布条了。
黑衣裳都被磨花了,起了不少毛。
他连胡子都没处理,那许久没入梦,胡子都长了好多,配上他那张被晒黑的脸,慕容卿就觉着这人可真是可怜。
今儿可是年三十,不对,已是初一了。他这幅模样明显就是一到上京就立马去了宫中,然后家都没回,又眼巴巴地往自己这处来。
是以慕容卿一张口的话就成了:“你可吃些东西了?”
沈止含笑摇摇头,脚步轻轻落到了小楼里头。
慕容卿注意到他脚上还有泥泞,所以进了里头都没往毯子上踩,那么大身量的人,就站在角落处。
小心翼翼地,无故惹人怜。
她小声道:“你还是坐着好了,这小楼上有些干果,我剥给你吃。”
沈止闻言也没真往毯子上坐,只盘腿坐在了原地空处。慕容卿没再劝,拿了蒲团坐到了他对面,那放干果的盘子就放在了两人中间。
因着过年缘故,慕容卿穿得也很喜庆,除却头上只用了金环固定长发,寝衣都是用了红色。她的大氅,里头该用的是兔毛,短簇,柔软至极。
外头用的是上好的锦缎,用了大片的红色绣着些沈止看不懂的花样儿。
上辈子,沈止未曾有机会见了她穿红色,只在她死后,一次她的祭日,是陆郴提了一句,道是卿卿穿红色甚是美丽。
纯粹,热烈,在你身侧之时,犹如被冬日被暖阳日光包裹。
没什么能比待在卿卿身侧更教人安心的了。
沈止当时体会不深,此情此景之下,他才体会出了那意味。
慕容卿说了半天,见沈止不回话,她就恼了:“我问你半天你怎一句不回?”
沈止答非所问,指了她的衣裳:“你这绣的是什么花样儿?”
“啊?”慕容卿被他问得懵了一下,而后才道:“这是铃兰,本是个不出名儿的花,也长在偏远处,可大哥不知从哪找出了两盆让花匠养着了,说是寓意好。”
“什么寓意?”
“好运的意思。”
沈止点点头:“应景,也衬你,甚是好看。”
慕容卿被他夸得脸上儿起了羞涩,将手里的剥好的核桃给他:“你为何后头都没再入梦?”
沈止想到那昏迷的七日,一妆奁的东西都被用光,再无法进梦来,这理由不好说,他只好换个说法道:“日夜都被人追杀,不敢安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