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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执念如此之深……”苏郁道,“早知如此,又何必当初。”
“若早能知如此,谁又会有当初。”慕椿道,“是以,前人才劝说当世,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不过……谁又能做得到呢。”
苏郁不知该如何应答,她总觉得,自从慕椿说出柳依依的事情后,她这个人便不同了,但外人又无从得知,似乎这其中被隐去了什么。
但慕椿不说,谁也不知道。
“料理过戴泽,我会让皇上直接从朝廷送人过来署理扬州府上下事宜,到时我再派人在此地督促,也就两月光景,就得回京了。”
慕椿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,只道:“公主身有万机,自然也该早些回去。”
“回到京中,你若不愿意到书房伺候,我可以让人给你另辟一间院子……”
慕椿看着她:“公主是要养我这个大闲人了?”不等苏郁开口,她又道,“也是,公主自然是不敢用我的,能开恩免了我的劳役,我当然也是感恩戴德的。”
苏郁有些歉意地想,她那么聪明,自己这些顾虑自然一清二楚,也难为她能够淡然处之。
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慕椿是很聪明,但在苏郁没有真正由身到心掌握这人的时候,是不会放心用她的。
这与一切的情感都无关,只是无情而理智的考量。
她不能放走这人,也不能放心地任用这人,只能将她留在身边。
“总归缺不了你的吃穿。”苏郁道,“能做个闲人多好,偷得浮生半日闲,我都做不到。”
“公主自然是大忙人。”慕椿道,“可也不必自怨自艾,等将来富有四海之时,忙也是乐事。”
“若你愿意,也可归我所有。”
慕椿愣了愣,随即道:“我眼下……不就被公主攥在手里吗?哪里也跑不了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说的,并非此意。”
苏郁在破例,在给她机会,只要慕椿答应,她可以不计前嫌,为她破例一次。
于是,苏郁既盼着她答应,却又隐约惶恐若她真的答应了,自己是否能够做到言而有信。
“奴婢……不敢当公主如此厚爱。”
苏郁觉得,自己那悬石一般的心,终于落地了,可她又觉得失望,失望于自己施舍恩赐的机会,被慕椿这样轻描淡写地拒绝。
所以她还是没能握住这个人。
至少眼下,她不肯臣服于自己。
“你不愿意?”
慕椿轻轻蹙眉:“您要因为恼怒而责罚我吗?”
“我不会。”苏郁道,“我说过,从今往后,我都会秉公待你。”
慕椿笑了笑:“那我也说实话,我……不愿意。”
“为了苏渭?”
“他不配。”她放下玉梳,将发披在腰间,“我没有追随他而死,就是因为我已然对他仁至义尽,是他辜负我,而非我负他。他待我有恩,我心甘情愿为他差遣驱使,可公主却并未施恩于我,只靠责罚的话……还是差了一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