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仅是有,还不止一次呢。
自己怎么就那么坦然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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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,不对啊”!刘一手猛地一通儿摇头,赶紧要把脑子里那个李泌摇出去,心里暗骂,刘一手啊刘一手,人家姑娘问的是喜欢的人,你想李泌做什么?跟他有啥关系?真是吃饱了撑的人都昏了头了吗?
独孤敏却误解了刘一手的举动:“没有?那尴尬、害羞、丢了脸面的时候呢,也没有过吗?”
“没有。”嘴上答着,却在心里自语,当然没有了,因为我活到现在,能让他见到的受辱、尴尬、丢了脸面的时刻,都是他亲手成就的。
哎,不对,怎么又提起他了。
刘一手索性另起话头,她拿起一条浴巾递向独孤敏:“行了,你也别问了,也别想了,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,倒不如出门去瞧瞧皇甫惟明在干什么,对着那些儿豺狼虎豹,你就不担心他?”
独孤敏面上一紧:“担心他什么?那些人虽然不是好人,终究是在大唐的地面上,不会如何吧。”
刘一手盯了独孤敏一眼,透着深意:“我与皇甫惟明所见寥寥,但也知他素来是有血性有风骨的,即便他要忍一个人、忍一件事,那也都是有条件,有谋算的。今日那个契丹质子的随侍明显比其主子更不好惹,又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,别再惹出什么事端来。”
经她这么一说,独孤敏立刻接过浴巾,擦拭起身。
顷刻,已穿戴好衣饰,又伸手递给了刘一手两枚棋子:“刚刚一并洗干净了。”
刘一手一看,正是自己拿来弹契丹人脑门的棋子,愉悦的接了过来:“我就说我在那儿找了三圈都没找到,原来是你收起来。”
“弈之机,虚实是已,实而张之以虚,故能完其势;虚而击之以实,故能制其形。是机也,圆而神,诡而变,故善弈者能出其机而不散,能藏其机而不贪,先机而后战,是以势完而难制。”
独孤敏自己先吊起了书袋,却对着刘一手一脸钦佩:“姐姐今日弹棋击寇,先实后虚,虚虚实实,吓得那契丹杂碎抱头鼠窜,当真精彩,我也算看了个痛快,只是没能当场感谢姐姐出手解围,所以才收了棋子,洗干净了还你。”
“黄宪的《机论》,原来你也懂棋,先前怎么没听你提过?”刘一手眼中一亮,很是惊喜,不待独孤敏回答,又捻着棋子轻叹口气:“哎,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我用《机论》之说和这手中的围棋子打人脑门,怕是在地底下都要气得把书撕了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独孤敏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:“观棋,法于用兵,三尺之局亦为战场,弈者既可纵棋于楸枰杀伐,自然也可用棋于盘外抗敌,未必拘泥于形。”
刘一手对独孤敏简直要刮目相看了:“说得对,都是博与弈,看来你真懂棋,改日咱们手谈一盘,不对,你不该同我下,你应该找皇甫惟明下,他也爱下棋,你们正好可以借棋交心。”
独孤敏一脸期待:“好是好,原想找机会与他对弈的,就是怕两下里棋艺太过悬殊,反让人轻看了。”
刘一手眨了眨眼睛,“这个嘛,我可以教你两手,到时候,怕被轻看的,恐是他了。“
此语一出,两人复又笑闹一场。
四方馆里雨过天晴,笑语连连,却不知同一片日头下的范阳城里,却是阴云密布,烟尘遮日。
李泌换了身略显华贵的紫色冠服,头上那根原本横插的檀木道簪也换了根云纹错金银的,以示尊重。身侧随行的李晟,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道童得罗交领长袍,一主一仆站在范阳城的一间铁匠铺的后院里,此地是李泌在范阳郡的暗哨,从容城县一路赶到范阳城,二人就直接住在了此地。
类似这样,在大唐起关键作用的店铺肆坊中,还有很多都是李泌这些年发展的暗哨,它们助李泌汇总四方情报,听从调遣、执行一些任务。
院内,李晟唐突地摸了一下李泌腰间的金鱼袋。
李泌也不恼,只看向李晟:“你识得此物?”
说是贴身的随侍道童,其实李泌在心里更将他看作一位新交的小友,同他说话、交代其做事都很是温和亲切,一改往昔对旁人的冷淡疏离,更没有对刘一手那种动不动就要怼的反骨。
而李晟却没吱声,扬着小脸,又大胆的再摸了一下。
李泌笑了笑,对这个孩子有些没缘由的喜欢,甚至是宠溺。
这是为何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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