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完独孤敏,回到棋院,遇到正在放风筝的长孙今也,如今看到他,更是心烦意乱。
长孙今也偏偏没眼色地在此时撮合起一手与李泌,说感情就像风筝,松了得紧,紧了得放,就怕大撒手。
还撺掇刘一手赶紧拢住李泌结婚成家才是正事。
刘一手想到李泌书房的棋局,一把扯断了风筝线。
看着风筝飘走,长孙今也瞠目结舌,嘟囔李泌和一手绝对有感情,这又是闹哪出?
刘一手强势反驳,把李泌说的一无是处,最诛心的莫过于那句:“我瞧不起他。”
站在墙角的李泌从头到尾听个完整,气呼呼沉着脸回到室内,至此,两人关系陷入冰封。
直到两个月后,长安最冷的十一月末的一天,远方传来消息,奚和契丹,反了。
静乐公主和宜芳公主,被二人的夫君砍了头,祭了征旗。
西北的十一月,已经冰冷彻骨。
想到身首异处的独孤敏,刘一手觉得眼前的一切,都是虚幻的,不真实的。
她在秋风渡,大醉一场。
希望醒来有人告诉她,这只是梦一场。
然而,醒来后,一切如故。
曾经的刘一手,是那样一个目标清晰且意志万分坚定的女子。
但是现在,她的目标模糊了,意志也塌陷了。
天宝四年于她,曾是那样快乐的,在她当上总棋工在四方馆大杀四方离目标仅一步之遥的春夏之际,无疑是最美好的开始。
然而,仅仅数月之后,一旦步入秋日,在真正实现目标,成为棋待诏后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这个秋冬,真的冷极了。
就像当年,父亲死的那年。
回看来时路,吃不饱穿不暖时,她目标清晰,要安身立命,要活下去,要斗败人渣继父,用了六年,她做到了。
而后五年,安顿娘亲、发嫁两位姐姐,来到京城,成为棋待诏,她也做到了。
而后,就是停滞。
令人抓狂且几乎崩溃的停滞。
她甚至想,要不要干脆回到明州,现下成衣铺和货运行的生意,完全可以支撑一家人的生活,且还可以在明州置上百亩良田,将父亲的祖宅收回来。
而她,干脆去找邱掌柜到南海去当海盗好了。
那样的快意恩仇的人生才是写意奔放的,才是鲜活而有意义的。
只是,就这样认输了吗?
刘一手,面对完全看不清且迷茫的前路,第一次产生深深的恐惧与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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