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怀义腮边肌肉剧烈抖了下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小沈大人教训的是。”
沈初接着道:“窥一斑而见全豹,耿大人审案如此马虎,本官不由担心以往大理寺审过的所有案件,是否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呢?”
耿怀义握紧了拳头,阴阳怪气道:“大理寺审查过的案件,都存档在督察院,听闻大人刚进督察院的时候,一直在照磨所办公。
小沈大人整日与卷宗相伴,想来已经看过大理寺的卷宗吧?”
沈初轻哼一声,“本官听闻大理寺还有一处库房,用来存放未破的积年旧案,或者是重大恶性案件。
本官对这些案件甚为忧心呢,借着今日的机会,耿大人将那些卷宗都拿过来吧,本官一并带回督察院核查。”
耿怀义脸色大变,大理寺存放的卷宗有些说是积年旧案,实际上是涉及到恒王的人,没办法破案。
所以就列为悬案一直放着,这样就不用送往大理寺存档。
这些卷宗绝对不能被沈初拿走。
“小沈大人若认为卷宗有问题,可以随时来大理寺核查。
若是让小沈大人将大理寺库房的卷宗带走,朝中大臣和百姓们会认为我大理寺审过的案子可能有失公平。
这让耿某以后还有何脸面继续任大理寺卿,有何脸面在朝中立足?”
沈初并不意外他的拒绝,呵呵一笑,“耿大人的脸面很重要吗?竟比追查案情真相,让天道昭昭还重要?”
“你!”耿怀义大怒,“沈初,你莫要欺人太甚!即便你是巡查特使,也不能单凭一句话就带走我大理寺的卷宗吧?
要拿我大理寺的卷宗也可以,你去请陛下的圣旨啊,有圣旨在,我耿某人双手奉上。”
他一脸挑衅地看着沈初。
沈初没再和他辩驳,她今日带着可以逞威风的工具来的。
既然有工具用,何必浪费自己口舌。
她笑眯眯地看向工具人,“微臣想带走大理寺的卷宗核查,殿下觉得微臣做错了吗?”
裴渊本来靠在椅背上,半眯着眼欣赏沈初与耿怀义唇枪舌战。
她板着脸装模作样训斥耿怀义的时候,乌溜溜的眼睛又黑又亮,眼尾弯弯,像极了恶作剧得逞的小狐狸一般。
他不觉多看了几眼,听到沈初叫自己才回过神来,眉头微皱,淡淡瞥向耿怀义。
“啰嗦,既然不愿意交出卷宗,那就让飞鹰卫来找你聊聊吧。
听闻大理寺有不少悬案未破,或许进了飞鹰卫,耿大人就能破了。”
耿怀义两腿一软,差点坐在地上。
六皇子和沈初不是一向不对付吗?怎么会帮沈初说话?
让沈初带走卷宗,即便查出些悬案,他顶多就是个办案不力。
可若是进了飞鹰卫,他命都要没了啊。
两权相害取其轻,耿怀义瞬间有了决定,“下官这就让人把卷宗收拾出来送到督察院。”
裴渊身子前倾,锐利的目光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,“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,若是让本皇子知道你漏了什么卷宗,或者故意藏匿了什么卷宗,你知道后果的。”
耿怀义浑身一颤,汗如雨下,“是,下官明白,下官即刻收拾,今天就把所有的卷宗送过去。”
从大理寺出来,沈初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裴渊与她并肩而行,“你笑什么?”
沈初唇边的笑意犹如朗月一般,弯着眉眼看他,“微臣今日方体验到了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。”
裴渊冷哼,“恶人?小沈大人才过完河就拆桥,是不是太没良心了?”
沈初嘿嘿一笑,“话糙理不糙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