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元驹在办公室里抓起水杯,合着药片往嘴里灌了下去,苦的心口发凉。
李毅和小季恰好这时推门进来。
“都准备好了吗,上级的指令是今晚之前返程。”冯元驹又喝了口水,神情恢复到最开始的波澜不惊。
“嗯,随时可以出发。”
冯元驹挥挥手,大步走出临时驻扎的办公室,示意众人上车返程:“出发。”
他临上车前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,转头问道:“陈时越呢?”
“在医疗组的车上,跟沈题医生一起走,哦对昨天老太太来过以后去看了他一眼,然后就回去了。”
冯元驹上车的动作一顿,然后转身下车:“我跟医疗组的车走。”
陈时越身上插着管子,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干净,面色灰败,嘴唇干裂。
冯元驹探身进车,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。
“什么时候醒的?”他冲沈题点点头,回身关上车门。
装甲车队一阵扬尘轰鸣,浩浩荡荡的从雪泥交织的地面上行驶而过,天地苍茫,尘埃落定。
“昨天晚上就有意识了。”沈题道:“但是还没法开口说话,你要审他的话,可能得再等几天。”
冯元驹没有意外,淡淡道:“行。”
沈题看上去欲言又止。
“想说什么?”冯元驹转头问道。
“他从医院转出去之后,你会刑讯报复他以此泄愤吗?”沈题忍不住道:“如果是的话,能不能麻烦你稍微下手轻一点,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。”
陈时越躺在担架上,闭着眼睛没什么表情,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。
冯元驹冷冰冰的朝他望了片刻,只见这青年死气沉沉,遍体鳞伤,活像个被拆了线的破布娃娃。
“我尽量。”
沈题叹了口气:“傅老板的事,倒也不是他造成的,生死有命,不必强求。”
“是。”冯元驹看着陈时越,少见的搭了她的话茬:“我只是在想,死的为什么不是他。”
沈题深吸一口气,闭上嘴彻底放弃和他沟通了。
山中数月,世上千年。
冯元驹一行人在雪山不过短短两个月的功夫,道上已经从头到尾的经历了一遍大洗牌。
在安老爷子去世的第二十年,他的妻子和姐姐终于爆发了彻底的窝里斗,安家大奶奶在雪山之巅设下杀局,三方位同时包抄安家总部,将公司总部炸了个稀巴烂,樊老太太险些葬身其间。
410号灵异事务所的老板,安家总部的二把手傅云以命相搏,在雪山上和大奶奶等几百号手下同归于尽,至今埋在厚厚的雪层下,尸骨未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