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情好,时间过得也快。
有孙贝贝在病房里插诨打科,这一个周的日历一页页翻过,很快就翻到了周五。
昨天李思琪医生巡查病房的时候,检查了孙耀文的头部,让孙耀文再做了一次头部CT,今天造影结果出来了,头脑部淤血已经散去。
李思琪今天巡查的时候对孙耀文全身又细细检查一遍,确认孙耀文各项生命体都已经正常。
孙耀文康复得很好,饮食恢复了正常的吞咽,能站立走几步。
李思琪看了很满意,笑着对他说:“叔叔恢复得很好,手指的功能也会慢慢恢复,不要着急。现在头部已经基本康复,可以申请出院回家疗养,一个月后再回来检查。”
孙萌萌在医院呆了两个月,恨不能早点回家。在家饮食起居比医院方便,现在听医生说没事了,自然开心不得了,眉开眼笑地对李思琪道谢:“谢谢,谢谢李医生,辛苦你了……”
医生走后,孙萌萌便把这个好消息打电话告诉了李笑梅,李笑梅也高兴地请假来医院。
孙贝贝帮忙整理着出院的东西。
一个人生病,真的把家都搬到了医院,光衣服,生活用品就打包了好几袋。还好李笑梅有备而来,买了几个超大的置物袋,一个个袋子都装得满满的,看看真的像大搬家。
孙萌萌去办理出院手续,结了账单,取了药。
回病房的时候,突然听到一阵哀嚎,凄厉悲切,紧接着又多了哭天喊地的哭声,还有小孩哀伤地叫着“爸爸,爸爸”
孙萌萌的心被这突然而来哭断衷肠的声音狠狠地撞了一下,大脑有点昏昏噩噩。
孙萌萌抬着灌了铅的脚步,踉踉跄跄地沿着声音走到6号病房,里面的情景让她看后,也悲从心来。
这个病人是个空军,脑部受了重伤,比爸爸早两天住进医院,当时就是看到他做了气切,让孙萌萌母女都感到很恐惧。
没想到他还是走了。
医生正在撤呼吸机,氧气瓶,和监控器。
一家老小都扑在病床上,撕心裂肺地痛哭着。
那哭声,带着着无尽的哀伤和无边的沉痛,藤条一样的抽打在孙萌萌心头……
八九岁的小孩已经懂事了,摇着父亲的手嚎嚎大哭。白发人送黑发人,年迈的夫妇更是哭得肝肠寸断。
而那个军嫂,几天不见,一下竟然老去了几十岁,她已经哭得失声了。
黯然销魂者,莫过于这样的一场生死别离。
孙萌萌只看那军嫂一眼便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掏空一般。
一个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去了,留下多少悲伤,多少未竟的路,多少哭不完的眼泪。孙萌萌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那悲呛的哀鸣压抑得快要窒息,不忍再看,赶紧抬脚离开。
大脑一直晃着军嫂孤苦伶仃的身影,从今以后,那个未老先衰的女人再也等不回她的丈夫,一个人挑着祀奉老人,抚养小孩的重担,从此过着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日子。
孙萌萌似乎感同身受着她的艰辛,不知道思念丈夫的夜晚,那个军嫂将要如何度过?
是谁说,人生最苦痛的莫过于中年丧偶。
孙萌萌虽然还没有结婚,却已深切地感受到夫妻之间不同于其他亲人的亲近。父母子女之间血浓于水,是天生的亲近,但再亲也亲密不过枕畔的恩爱夫妻。
当爸爸在手术室,迟迟未出来,自己还能坚强地挺着等爸爸。可妈妈却已经绝望地昏倒,那一幕还历历在目,现在想来更能深切地体会那个军嫂的悲恸。
夫妻之间相濡以沫,结婚的那一刻都盼着白头偕老,中途有一个突然离去,留下的那一个情何以堪……
孙萌萌踉跄着脚步返回到3号病房。
病房里的三个人看到她红着一双眼睛,泪流满面,都吓了一大跳。
“老姐,你不是去办理出院手续么?怎么开开心心地去,哭着回来了?是不是心疼刷掉了那么多钱?”孙贝贝冲过来,打量着失魂落魄的孙萌萌,不明所以地问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