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砚抿了抿嘴,表情有些倔强。
“我只是想为郎君做些什么。主君和太爷将您赶出京城,不闻不问,这半年多来,您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,饭食都没从前家中仆役吃得好……若一直呆在吴县,郎君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?沈姑娘说,这事一旦成功,朱大人和您二人都有功劳,日后您回京也容易些。”
听完名砚的话,李瑭竟一时无言。
片刻后,他把名砚拉了起来。
“我知你忠心,只是回京一事,我暂时还未考虑。”
名砚有些忐忑:“郎君,我、我做错了?”
李瑭摇了摇头,笑了一下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没有,只是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,一定要先告诉我,记住。”
名砚乖顺地点了点头,退了出去。
李瑭没有睡意,透过窗户,看着外头漆黑的天际,神色怔忪。
转眼就到了次日。
天一亮,朱毕就迫不及待叫上小厮,带上写好的奏章稿子,急匆匆地下山去了。
这奏章,得尽快发出去才行。
李瑭没有随行,找了个借口留在了云和禅院,但两人说好明日一早在福天寺外碰面。
而就在李瑭出去送朱毕的时候,沈清云和白玉悄悄返回,找到了慧悟大师。
慧悟大师在厨房正带着小和尚不嗔准备做饭。
看着这一老一小费力地劈柴,白玉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了柴刀。
“我来吧!”
慧悟大师站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:“多谢白姑娘。”
沈清云走上前来:“大师,借一步说话?”
“好。”
慧悟大师摸了摸不嗔的光头,叮嘱了几句,才带着沈清云去了一旁的茶室。
坐下后,慧悟大师看着沈清云,眉毛抖了抖,突然问。
“昨日的神迹,是否与沈姑娘有关?”
沈清云挑了挑眉:“怎么?大师不信那是佛祖显灵吗?朱大人可是深信不疑呢!”
“阿弥陀佛,贫僧入佛门六十余年,虽信佛,但不傻,佛度有缘人,更救自救者。”慧悟大师淡淡说道。
这下沈清云是真的意外了。
她是真没想到,熟读四书五经的朱毕,对她造出来的“神迹”深信不疑,反倒是看似虔诚的慧悟大师,却不信。
这可真有趣。
沈清云换了下坐姿,身体微微前倾。
“以朱大人的性子,为保官途顺畅,肯定会命人看着山下的水潭,如此一来,便解了福天寺的危机。”
慧悟眉头皱了起来:“朱大人只是钱塘县令,福天寺背后不知是谁,但其力量绝对不低于一个县令。”
沈清云双手一拍,面露赞赏。
“大师说得不错,单凭一个钱塘县令自然不能。若只是简单地拉拢朱大人,肯定是抗不过福天寺的倾轧,朱大人也不可能,为一个小小的云和禅院付出全部努力。可昨日的神迹,并不简单啊!”
“龙,代表天子,有龙入水,此地必然大兴。大师信不信?司天监的人,绝对会这么说。”
这种好话,又不会影响大局,只要不是脑子抽了的人,肯定会歌功颂德夸皇帝。
毕竟,祥瑞、神迹,也属于功绩的一部分。
慧悟惊得手一抖:“如此,会不会太过?”
沈清云嘴角微挑。
“大师怕什么?此事与你何干呢?事情既不是你做的,也不是你上报朝廷的,而且大师还是方外之人,就算要追责,也追不到你头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