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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刻钟后,慕椿回了房中换药,她揭开身上的纱布,瞅着那十几鞭抽出来的条条血痕,默默将药水涂了上去。
洗手的时候她忍不住望了一眼,紫苒依旧在那儿跪着。
苏郁治下严明,部下忠诚无二,又个个皆是能者,一点即透,比起依附于三皇子的那些酒囊饭袋实在强过太多,也难怪自己斗不过她。
她靠在窗下看书,直到合卷时,外头苏郁才出来。
紫苒依旧举着鞭子,双臂麻木。
“我无需你在这儿负荆请罪。”苏郁道,“回去吧。”
“属下知错了。”紫苒道,“属下再不敢欺瞒公主,再不敢去为难慕椿了。”
“我杀了她,亦或留着她,都是我与她的恩怨。你们是打小儿就跟着我的人,应当知道我的规矩。”苏郁的目光穿过大半个庭院,落到窗前偷看的慕椿身上,后者连忙抽了书挡着。
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无异于掩耳盗铃。
紫苒垂下头:“是,属下明白了。”
“你跟着我,少说也有十几年了,这样的事,若再有下次,我不杀你,也不会留着你了。”
紫苒眼含泪意:“属下知错了,求公主责罚。”
“罚也罚过了。”苏郁道,“要真的把你绑到刑房抽一顿鞭子,将来你也不用管着底下人了。此事就此作罢,明日来书房,我有事吩咐你。”
紫苒如蒙大赦,破泣为笑,连连磕头道:“谢主子!谢主子!”
青玦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。
慕椿默默转过身,将书放下,靠在窗边探出半个身子。
就这么算了……她还在想。
既然苏郁都说算了,那就算了吧。
卖她个情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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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芨到底是神医,哪怕夏日本不适合养伤,慕椿的鞭伤还是在她调配的药水下慢慢愈合,能够沾水的第一天,慕椿就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,而后散着发躺在午后的藤椅间睡觉。
苏郁走过来的时候,正好瞧见她睡得香甜,双颊泛着淡淡的红,睫毛打在眼下一片阴翳,唇角噙着笑,约莫是梦里在做坏事。
不算计人的时候,模样还是挺乖顺的。
她忍不住伸手在慕椿脸颊上蹭了两下,细腻点手感仿佛在抚摸一块羊脂玉。
慕椿蓦然睁开眼,双眸空悠悠地盯着苏郁。
苏郁:“谁……准你……在这儿睡的?”
慕椿清醒了两分,慢慢坐起身:“公主?”
“睡这儿……回头……着了凉,又得花钱给你看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