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婉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悦耳的声音,好似一汪清澈的泉水流过,瞬间警醒人的心神:“无碍,这马儿可真调皮,你可要看好了,莫让它伤了人可就不好了。这一个个的身份啊可比你自个儿尊贵多了。”
侍卫额间冒出大滴冷汗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见状,绿贵人的眼中快速的闪过寒光,可不是吗,这里这么多主子,这侍卫为何却只来跟她和楚夫人请罪,究竟居心何在?马儿的确要看好了,否则怎么找证据。
“好了,这事儿就交给你了。”白婉婷淡淡的说道,看也不看那侍卫一眼,不管他是看出了些什么,亦或者知道些什么,这事儿最多也只是罚几个奴才了事,她又何必紧抓着不放,敲打一番足矣,她相信聪明如绿贵人,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,之后一定会有所动作,当然这就与她白婉婷无关了。这马儿应该是针对绿贵人的吧!谁让她如今是皇宫里头独一份的有孕呢!
绿贵人这时候嫣然一笑,刚才的惊慌失措仿佛不曾有过,那天真无邪的大眼,柔柔的,纯纯的,使人不自觉的产生好感,她侧了侧脸,转而笑看着白婉婷道:“祭祀快开始了,那我就先过去了,楚夫人可要多注意身子,千万别让奴才给冲撞了。”
白婉婷笑着点头,心里由衷赞叹,皇宫里个个都是演戏高手,冲着绿贵人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儿,自己都忍不住给她鼓掌了,难怪她是宫女之身份晋级,也能如此得宠,当真不能小觑了她。
绿贵人转身向妃嫔的方向走去,白婉婷则走向宗亲女眷这边,人已基本到齐,白婉婷浅浅笑着,觉得今儿还真是一个好日子,竟又遇见一个熟人。
这个熟人是曾经一起上闺学的清露县主,如今是东昌侯府的世子妃,半个月前,清露县主的相公林若水已经被立为东昌侯府的世子爷了。
“婉婷,多日不见,想不到你已经有了身孕了。我还一直想去你府上拜访,只是因为过年过节的,我又得执掌中馈,忙的很,今个在皇宫里见了,可真巧呢。”区清露笑盈盈的和白婉婷说道。
只是白婉婷觉得区清露的眼中似乎哀愁多过笑容,莫不是当上了东昌侯府的世子妃,她还觉得不高兴吗?
“是挺巧的,还没有恭喜你当上了世子妃呢。”白婉婷笑着说道。
“哪儿啊,哪里有你和你姐姐过的轻松快乐,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瞧着烦死人了。”区清露想起这个就蹙眉,她该死的好嫉妒楚娉婷,因为张润扬只娶她一人,而她嫁给林若水,却是要面对一屋子的小妾姨娘。
林若水虽然每逢着初一,十五来她的正院留宿,但是却不再碰她,这让她心中更是沉郁,所以她一直忍耐着,一直在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大妇。虽然媚香之后她也怀孕了,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。后来她一次不慎,竟然小产了,气的她捶胸顿足,一查之下是自己后院那些姨娘联手害她,她岂能甘心,于是东昌侯府内院斗的你死我活,不可开交。
“我姐姐在那个穷地方,能怎么开心啊?我倒是希望我姐夫能带着姐姐快点儿回来咸阳城,可惜还得等两年呢。”白婉婷心想三年后,姐夫应该能回京述职了吧?
是啊,她倒是希望楚娉婷在浒县那个破地方待一辈子算了,这样相公的心思也许能被挽回来一些吧。
区清露心中想着,可面上却笑道,“你姐姐是郡主,迟早会被皇上召回来的。你不必担心的!”
白婉婷笑了笑,暗忖道,现在一个个都成家了,少不得关系比之前生疏了,她自己和区清露除了场面话,发现说其他,也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。
只是白婉婷很奇怪,区清露和林若水成亲这么久了,两人为什么没有动静呢?真是好奇怪?
莫不是东昌侯府内斗的厉害?
罢了,这是别人家的家事,和自己无关。
祭祀开始,皇上率先跪拜,白婉婷晕晕乎乎,别人跪,她也跟着跪,反正祭祀就是一个过场,只要不出错就行。
她记得当初楚包是和自己这么说的,只要看人家怎么做,你跟着照做就可以了。
空气里飘来一阵淡淡的香味,白婉婷倏然脸色一变,就知道进宫来准没好事。
四下观看了一眼,目光锁定在旁边不远处的一名贵妇的身上。檀香的味道里,夹杂着浓浓的麝香,果真好算计,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,也只能是因为祭祀累着了,怪不得别人。
若不是她有个会医术的姐姐,以及当初桂嬷嬷教她们姐妹俩宅斗术的时候,也让她们二人嗅过麝香,否则今天自己岂不是要被人暗算了?
莫不是有人想对付自己,不,难道是利用自己对付楚包?
或者是意图在对付三哥?
三哥身为御史,少不得要去弹劾别人,最近听相公说太后的娘家承恩公府上出了一件大事,承恩公的长子打死了一个不愿承宠的伶人,莫非是因为三哥出手弹劾了承恩公府,所以他们这次针对自己?
白婉婷心中越想越是害怕。
此时她心中更是暗脑,她防着别人算计,却没防住别人在自己身上带麝香,纵然把事情闹开,也不能定罪,毕竟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,不是故意谋害。
祭祀还在进行,白婉婷雪白的额间渗出了冷汗,下腹隐隐作痛,心中暗自焦急,转瞬她已经想了七八种方法摆脱目前这种局面,只是离开容易,祭祀被从中打断,这个大不敬之罪,她却是承担不起的,没准儿还会牵连相公,姐夫,三哥他们,是以,她只能忍耐,她也不想让人抓住这条小辫子做文章。
目前她还能坚持,只是等到祭祀结束就不一定了,不停的跪拜,再跪拜,周围环绕的全是浓郁的麝香味,是拿准了她不敢当场离开,闹出事儿来吗?
白婉婷眸光一冷,闪过一丝狠厉,紧紧地盯着旁边那位妇人,既然你不仁,那她也就不义了,不管是被人利用,还是心有算计,遇上自己算她倒霉,她白婉婷自幼随姐姐长大,不曾害过别人,如今别人想要害她的孩儿,那就不要责怪她心狠手辣,她只是想要保住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胎儿。
白婉婷努力忍耐着,皱眉,一路护着小腹,小心翼翼移动步伐,走到那名贵妇身边,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,没人敢抬头观看的,所以她这么个动作,也没有人察觉。
所以白婉婷抽出袖里的锦帕,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,极为迅速划过那名妇人身前,然后又退到离她几人远的距离,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,除了风中飘落的一张纸包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