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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江师的事儿,自从他那次军训因为队伍疏散不及时淋雨发烧,后来学校专门开了操场另一个门,再下雨疏散他们班都第一个从偏门走,再没淋过雨;上回抱怨过一句排教室隔得太远赶课麻烦,第三天班级群就通知教育史上课教室换到雅学楼了。
原本季雨都以为这是学校收取学生反馈及时整改的,直到上次岑之行送他去江师的时候无意间说漏了嘴,季雨才知道这都是岑之行的手笔。
挺不可思议的,季雨完全想象不到,也正因如此,如果岑之行真想做点什么超出法律范畴的事情,的确能比常人更轻易的完成,季雨怕就怕这个。
他仔细打量岑之行的神色,小心翼翼问:“哥,你想把他杀了吗?”
岑之行愣住几秒,盯着他看了会儿,失笑道:“你这脑子想啥呢?”
“有时候的确想他死,但还不至于,为了一个烂人搭上自己一辈子。”
思索一阵,岑之行揉揉他脑袋:“他上上个月出车祸,别人撞的,我就是吓吓他。”
岑之行给他讲了家里事,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,三两句话便能概括。
同性恋的爹为了面上好看娶了他母亲,生下了他,好景不长,岑军找老相好的事情还是败露,总之是互相折磨,熬疯了李素芬。
所以李素芬一直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是同性恋,死也接受不了。
岑之行也明白自己不能怪她,可她说尽了伤人的话,他也总有疲惫的时候,年幼时温柔抱着他教他画画的妈妈似乎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他们沉默地拥抱很久,彼此用力,仿佛想把对方揉进骨血。
第二天,岑之行领他一起去了江城精神病院。
情况恶化的时候李素芬不得不呆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,偶尔情况好转,岑之行会把她接回家。
胡广生上周去林苑找岑军的时候故意让李素芬看见,她发了疯,被送了进去,胡广生那天就是炫耀这件事的。
精神病院每个房间门都只有一小块能透视的玻璃窗,时不时传来喊叫声,压抑又可怖。
季雨紧紧跟在岑之行身后,不敢四处张望。
李素芬的房间在走廊尽头,这里看上去比其他房间宽敞,采光良好,亮堂堂的。
季雨小心翼翼打了声招呼,可李素芬定定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后还是突然激动起来,挣扎得连接床铺四角的皮套锁链一直晃荡。
“你离我儿子远点!我儿子是正常人,我儿子不是同性恋!你离他远点!”几乎声嘶力竭。
“妈!”岑之行叹气喊了声。
李素芬这才骤然安静下来,仿佛极度亢奋的精神突然变得忧郁,眼底闪过一丝浓郁的悲伤,“儿啊,你改不了……改不了……”
岑之行喉结滚动,沉默良久,走进搭起床上桌板,从季雨手里拿过保温盒。
“妈,小雨给您做了竹笋小炒肉,吃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