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云曦的凤眸闪烁着精光,她是外人,如果一开口就怪罪杜灵,不管是不是杜灵的错,颜国公必定会对她留个很坏的印象。
怎么说,人家才是亲戚呢!
果然,听了这话,颜国公看了她一眼,觉得这小书童相当沉定,并非那种受了冤枉便乱泼脏水的人,好感顿生。
他转头看向杜灵,杜灵这会儿也没招了,连连点头:“是啊,檀香做错了事情,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有教好,但念在她一心护主,请外公原谅她的错误!”
说完,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,磕的极重,有血液从白纱布里渗出,将雪白的纱布染红。
颜国公冷哼一声:“原谅?她为你报不平我不管,可她竟敢打本国公凤尾蕉的主意!明知道这盆蕉老夫爱如珍宝,不顾老夫的喜怒,如此狠毒的陷害他人,这等奴才,要她何用?”
最后一声,几乎是咬牙切齿迸出来的。
落云曦知道,檀香这双手定是保不住了,她并不想多言,既然有勇气掳老虎须,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。
可惜了杜灵……
果然,颜国公大喝一声:“来人,将这个奴才的双手给本国公斩去!撵出府,终生不得进颜府!”
“啊!”檀香吓得惊叫一声,晕厥过去。
落云曦抬眼看向四周,杜灵带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,不敢发出一点声音,杜灵也瞠大眼,不敢相信地看着檀香被暗卫抬了下去。
君澜风、端木离眸光冰冷,无人有同情之意。
落云曦这才低声说道:“老爷子,檀香做下此事,受到惩罚是应该的,只是,杜小姐与其他下人明明看见事情过程,却仍然冤枉我,让这些侍卫来抓我,在您责怪我的时候,一句话也不说。我想知道,颜府和杜府两大世家,竟然就是这样联合起来,随便污蔑外人的吗?”
杜灵吗?她并不想放过她呀,怎么办呢?只好再添油加醋一番了。
何况,她说的是事实,她不说的话,颜国公事后一问,这些侍卫也铁定要将杜灵抓她的事供出来。
颜国公眸光冷沉,嫌恶地盯向杜灵。
其实不消落云曦说这话,他也有疑心了。
没有杜灵的允许,檀香敢私自上来摘凤尾蕉吗?他没想到的是,在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,杜灵还能瞎着眼睛赖到落云曦身上,此女刁也!
“外公,我错了,我错了!”杜灵吓得大哭起来,“当时,我只想着檀香错误已经犯下了,想着给她脱罪,是我的错!我不应该对一个下人这么好的!”
说起来,杜灵也不是笨蛋,这种开罪的方法还是会的,如此一说,只会让人觉得她对奴才太好了。
颜国公却是吃盐比她吃饭还要多的人,心里如明镜般清楚着呢,鼻子里冷哼一声,道:“你趁早回杜府吧!整这些妖娥子,要你在这陪烟儿,真是多此一举!”杜灵闻言,抹抹泪水:“是,是,我明天便动身回京,多谢外公。”
颜国公很是不悦,眉头横起:“下去吧!”
落云曦嘴角微微一扬,她知道,杜灵是杜大学士的庶女,她与颜府其实没有什么血缘关系,但庶女一般会认嫡母家中亲人,就像荣家,其实也是她的舅家一样。
颜国公虽然不喜她,却也不好越了杜家去管教杜灵,想必,他往后是再也不想见到杜灵的了。
杜灵领着一行下人退去,侍卫们在惊惧过后,也恢复了队形,继续奔向自己的值守岗位。
桥下,颜国公侧头看向落云曦,由衷赞了一句:“神医的这个徒弟倒是聪明得紧。”
换了别人,被如此陷害,只怕早就哭天喊地的叫冤了,哪会如此一层一层为自己脱罪,干净利落。
九曲指神气地跃过来:“这当然了,也不看看她师父是谁!”
端木离也万分自豪,心情变得极好,笑嘻嘻道:“看师父何用,要看她师兄是谁才对!”
如此聪明伶俐的师妹,是他的意外,也是他的惊喜。
他凝望向落云曦,眼神复杂,在他知道师妹如此得他心时,却只有这一根宝参,怎么做都是不对,所以这一路上,心情格外压抑。
颜国公脸上并无笑容,虽然看到了落云曦的与众不同,但现在,更令他挂心的是他的凤尾蕉。
他心疼地蹲下来,将花盆放在地上,手指轻轻拨弄枝叶,认真打量着断口处,眼底涌上怜惜与愤怒,咒骂道:“斩了她的手,还真是便宜她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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