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“住着最大的卧室”,“供他吃穿,让他上学”,“得到精心照顾”的陆星寒。
所有看客惊呆。
再往后,摄影师拍他成了每天的习惯,录像里开始出现画外音,“现在是三九第二天,到了最冷的时候,我很担心那个孩子能不能撑得住。”
“通过他们家人声音够大的咒骂,我知道他是寄养的,带他回来,全是为了什么赔偿金,这孩子最心爱的衣服被表弟抢走了,还遭了舅舅和一群大人的打,好几天没回来了。”
“会死吗?”
粉丝们已经完全崩溃。
林知微撑着桌面俯下身,眼泪大滴落下,死咬着唇。
陆星寒急得慌神,搂着她手忙脚乱安抚,“我没事,都过去了。”
林知微揪紧他的衣服,脑中全是那个雪夜,她冲进小诊所里,看到他满手冻疮,病得昏沉,对她怔怔流泪的样子。
摄影师的声音温和稳定,最后一段录像跳到了几天后。
“我今天很开心,看到那个孩子被接走了,就是现在——”
画面里,阳台是空的,镜头转到楼下,小男孩身上穿了厚厚的新衣,年纪大些的女孩站在他身边。
女孩不经意扬起脸,柔婉秀美,那么熟悉。
她一手提着属于他的那个小包,一手紧紧牵着他的手,寒冬清晨很静,没有杂音,隐约听得到她说:“崽崽,我们回家。”
“回家!”小男孩跳着去搂她,小狗崽似的绕前绕后缠着,“我们回家!”
他又黏黏问:“以后不分开好不好?”
女孩拍着他的头,搂住,“不分开。”
两道稚嫩身影在镜头里渐远,直至消失在转角,再也看不到。
摄影师沉默许久,对着空茫风景叹笑,“真好啊,希望以后还能看见他们俩,希望孩子的愿望能满足,跟她不分开。”
所有录像发布完毕。
摄影师在微博里留了一段话,“没想到当年无意拍到的孩子,会以这种方式重新认识,他寄养期间所有经历我亲眼所见,作为全程目击者,不能允许事实歪曲,我能做的很少,仅以这些,送给当年的小孩,和接他离开的姐姐。”
铁证如山,粉丝们疯狂痛哭,路人震惊心疼,水军和跟风黑们彻底冻结。
袁孟抹了抹眼角,偷眼瞧瞧无声相拥的两个人,沉默地以工作室名义公开最后的部分。
林知微和陆星寒过去在江城的邻居们,叽叽喳喳凑在镜头前,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补充——
“陆星寒是林家的小闺女养大的!他那个妈一年回不来两次,根本不管他,要不是林家小闺女住隔壁,多半饿死了!”
“他妈作孽呦,林家那个奶奶也作孽,两个孩子都苦得不行,以前我们还看不惯,看他俩在一块儿传过不少闲话,回头再想想后悔啊。”
“可不是,那时候就知道茶余饭后乱嚼舌头,林家闺女多不容易,把陆星寒从那么大一点点,拉扯到现在这么有出息。”
“这俩孩子跟没爹没妈一样,抱在一起长大的,最可怜,”大妈想了想,叹着气补了一句,“最单纯,最干净。”
这场烟花炸到最大最亮,相伴随的,是尘埃落定。
工作室里充斥忙碌的电话声键盘声,搅成乱麻的舆论风向被一条条顺回正轨。
两次能把人黑到底的蓄谋,都在最合适的时机中顶风逆转,条理清晰,不多言语,直白透彻地直指核心,快狠准地粉碎所有谎言污蔑。
泼过来的脏水在陆星寒身上滚下,落满一地,点滴不沾。
陆星寒闭了闭眼,怀里的人终于逐渐平稳,靠在他腰间很低地吸气,不希望他发现。
他心碾成渣,又掺了蜜聚起,团成只为她跳动的所在。
“再哭眼睛要肿了,”陆星寒抬起她的脸仔细看,“肿成小桃子。”
林知微瞪着他,“肿就肿,我为我崽崽哭的。”
陆星寒蹲在她面前,“那不就是我。”
林知微抿唇,“是那个时候的小崽崽,你——你是大崽崽。”
陆星寒一把抱住她的腿,“不行,这么说我要吃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