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管她做甚呢?我瞧她就不像个心思端正的,回回跑去给王爷弹琴,想的什么,满王府皆知!”石榴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,“平日里姑娘对她那么好,还以为她懂点儿恩情,没想到是个白眼狼。”
石榴骂的舒畅,唐笑语却有些心虚:“人之常情罢了,别那么说。”
心系荣华,本无大错。
主仆两个将冬季的厚褥子铺严实了,转头听到外头的方砖地上传来一串脚步声。旋即,便是沈寒兴致高昂的嗓门儿:“笑笑妹妹——”
这位能在全王府来去自如的神医,甫一进门,便拎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。秋冬的轻寒时令,他却热的脑门上闷出薄汗。
“沈大人回京城了?”唐笑语嫣然道。
“早上才回来呢!”沈寒嘀咕道。
宁王府一行人去行宫时,沈寒便出京了,跑去小镇上悬壶济世,专给老人看了一阵子的病,今儿早上才回府。
一段时日未见,也许是因为他在乡下过的粗糙,竟长了一排小胡须,硬生生给面孔增加了点阳刚之气,人也不如前时一般阴柔女气,雌雄莫辨了。倒是那双眼,依旧是风风流流,如含桃花春水。
“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,穷乡僻壤,没什么好东西,倒是这印染织布的功夫别具特色,纹样也是京城里没见过的。”沈寒拍开一个小包裹,笑眯眯说,“笑笑妹妹是头一次在京城过冬吧?京城的冬天冷的要命;一入冬,雪便一场接一场,你可得多裁几件厚实衣服。”
唐笑语翻开包裹,却见那是一小匹结实的青色布料,织工不算精细,但纹样很是别致少见。她收下礼物,巧笑道:“沈大人送我这样好的礼物,我都不知如何还呢。”
正说着,外头传来仆从的声音:“笑语姑娘,锦云斋的裁缝到了,等着给您量尺寸呢。”
唐笑语出门一瞧,小吃一惊:“锦云斋的裁缝?该是来为王爷量尺寸的吧!”
老裁缝肩上搭条皮尺,笑眯眯道:“哪儿的话?给王爷例贡的冬装早赶制好了,这会子是奉了王爷之命,特地给笑语姑娘量体裁衣呢。”
唐笑语蹙眉,小声道:“我不过是一介奴婢,这锦云斋的衣服,我哪里定制的起?用的起你们家衣料子的人,从来非富即贵……”
仆从说:“哪里的话!自然是走王府账上。”
他瞧着唐笑语,颇有些讨好的意味。谁不知这位笑语姑娘,在王爷跟前得宠得很呢?打好了关系,总归是无错的。
“那不成,我得和王爷说说去。”她却不肯。
“姑娘可别为难我们!”仆从一副要哭的样子,“王爷说了,若是完不成这桩差事,我们几个都是要挨打的。王爷的性子您也了解,锦云斋也是要一条生路的……”
话说的这么重,唐笑语有些无奈,便点头答应了。
老裁缝搓搓手,摘下肩上皮尺,来替她量身寸。到底是锦云斋的人,目光老辣,都无需上手量,目光一扫便已知悉的七七八八,只拿张纸慢慢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