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发花白的女人,高高举起一把木质吉他,狠狠贯在地上。
吉他碰撞在地面的瞬间便开始解体……
这一切的画面就像是被慢放的电影,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,碎花格地板砖,碎裂的琴体,崩断的琴弦,女人额角的青筋和眼中的泪水……
“我辛辛苦苦抚养你这么多年,就是让你这样浪费时间吗?你知道我每天有多辛苦么?为什么就不能专心工作呢?你知道为了这份工作我牺牲了多少?……”
女人每一句质问都像是从牙缝中用力挤出来似的。
但不管女人怎样声嘶力竭,男人的眼中只有地面上四散的碎片。
终于,男人豁然起身,猛的扑向正在咆哮中的女人,一双瘦弱的大手掐向女人的脖颈。
女人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深深刺入男人的脑海。
瘦弱的手在不断用力,直到男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,直到四周再没有了任何声息……
男人跪在地上,一时间分不清究竟什么对自己来说更重要一些,是那把心爱的吉他,或是静静躺在那里,再没有了生息的女人?
男人举起手臂,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。
突然,眼前的手掌消失,周围的一切都扭曲起来,幻化成一个又一个完全不同的面孔。
每一张面孔出现都伴随着刺耳的声音:
“不准把课外书籍带到这里……”
“不准在上班时间干其他的事情……”
“不准站在黄线内侧……”
“不准大声喧哗……”
“不准抽烟……”
“不准……”
男人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这些声音撑得爆裂开来,双手忍不住拼命挥舞,直到双手被鲜血沾满……
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选择未来的路?为什么都要来否定我?为什么!”
男人狂喊着惊醒,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简陋的单人床上,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却已经化为碎片,棉花、破布散落在床上、地上,破口处整齐得如同被利刃划开。
男人在单人床上坐起,足有常人大腿粗细的手臂抬起,布满青筋的双手紧紧将自己的脸捂住。
所有人的身影依旧在脑海中盘旋,那些被男人夺取生命的身影……
眼泪顺着指缝流出,但渐渐地,男人的啜泣声开始变成癫狂的大笑。
“这是我自己的路!不管是谁,只要敢妨碍我,那就得去死!不管是谁!”
男人猛然间从手掌中抬起头来,凶戾暴虐的目光缓缓落在房间的角落,裸露的身体上瞬间被银色的诡异鳞片覆盖。
下一刻,单人床炸开,男人的身体已经化作一道银芒,直奔角落中的沙发而去。
男人四指并拢,横着一挥,沙发便被从中间切断,断面整齐光滑。
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却消失不见。
正在男人诧异之时,却听耳边响起一道柔弱无骨、滑腻妩媚至极的女人声音:
“大个子,你好man啊,要不要来和人家一起?”
男人只觉得两团巨大的柔软骤然印在自己赤裸的背脊上,同时一股香气直冲鼻孔。
男人并没有回头,意念到处,背脊突然间便有两根细长的银色尖刺刺出。
这一招堪称男人的杀手锏,已经不知有多少冤魂死于这突如其来的尖刺之下。
但身后的柔软温热却并没有随着尖刺的袭击而消失,反倒是那娇媚至极的女声再度响起:
“哎呦~你还真是狠心啊,就不怕伤到人家么?”
男人顿时瞪大了双眼,猛然前冲两步,这才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