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望着车外,许久都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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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谦起程前往自贡的信送上世帝手中时,春围刚刚结束。
春雷哄隆隆打了三日,整个京城笼罩在烟波气里,白日起雾,晚上又霞光万丈。
拍马屁的诗人们已经在吹嘘太平盛世,唱什么万寿无疆。
世帝面上笑呵呵,心里只想骂人。
他案台上的奏折自青州囚徒死在半路之后,就与日俱增。
越是如此,他越是思念沈谦在宫内的时间。
他虽然是一把没有思想的“皇帝的利刃”,可他优秀就优秀在,不需要世帝告诉他应该怎么做,他就能做得很漂亮。
以至于这么长时间,他背后又是买房置地,又是安排萧佩兰进长公主府的小动作,世帝全当不知道。
可用的人并不多,所以瑕不掩瑜。
相较之下,他再看案头那些奏折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尤其是与春围考试相关的事情,今年不知为何,殿前殿后都吵得非常凶。
捐生与荫生的数量太大,国子监与太学倒是没什么意见,但吏部意见非常大。
能力与家势不匹配,那些不需要考试走后门就能上位的公子哥,给吏部确实造成了不小的麻烦。
这种情况下,偏偏这一届的主考还迟了两日才将名册呈上甘露殿,简直是送上门的活靶子,被吏部抓着在殿前狠狠抨击一通。
现下,甘露殿内,世帝还没开口,主考便扑通一下先跪下了:“圣上,臣与小试官众人一连合计了五日,再三确认,今年春围的头名,确实是实至名归。我们众人都挑不出毛病。”
世帝本来没在意他,他还在想怎么在这边配合沈谦。
结果主考一句挑不出毛病,反倒是让他好奇起来。
“你们拖这么久,就是为了挑毛病?”他指着黑漆托盘里封着口的策论答卷,招手道,“拿过来,朕瞧瞧是什么惊世之作,能让你们这些老学究都犯了难。”
陈公公低着头将答卷呈上,世帝手在名册和卷子之间打了个来回。
他还是先拿起卷子,于手中掂量几下。
这是今年选出来的前十,题目是《刑赏忠厚之至论》。
世帝拆开上面的封条,将卷子摊平。
为了避嫌,考生信息的部分都是剪掉的,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答卷。
第一张第二张,平平无奇。
再往后,中规中矩。
直到最后两张,世帝坐正身子,眼眸里亮了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