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这南江的鬼魂这般……额……厉害,居然丝毫不怕他身上的符纸,他是不是该赞一声:不愧能在薛寄容的眼皮底下无所顾忌。
季洵是会游泳的,可是这女鬼不停地拖着他往下沉,又加之阴气袭人,扛了没多久便扛不住了,他脑袋昏昏沉沉的,在晕过去之前听见一声惊呼。
薛杏容今日是和小葡萄出来玩的,她接过小葡萄侍女递过来的糕点,一边吃着一边与人往湖心亭去。
她很少出门,自打当初姐姐把她从望露山地下山庄楚息的手中救回来了之后,姐姐就不怎么让她出门,而是让她待在家中每日修习捉鬼画符之术。
“阿杏,我觉得你变了好多。”小葡萄比薛杏容还要小一岁,十四岁的少女梳着双丫髻,圆圆的脸蛋上泛着一丝忧虑。
薛杏容吃东西的动作一顿,疑惑地看向好友:“我哪里变了?你的错觉吧。”
小葡萄看着薛杏容那有些沉寂的脸色,不由偏了偏头不再说话,明明就变了好多,如果是在以前,她如果这样说的话,杏容一定会很得意地扬自己的脑袋然后说:“我也觉得自己变了,变的越来越好看,已经甩了小葡萄你十条街了。”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。
“呀!阿杏,你快看,快看,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!”小葡萄在原地蹦跳着,伸手指着湖心亭便微微涌动的湖水。
薛杏容一愣,连忙小跑了过去,暗道不好,从怀中掏出姐姐交与她护身的符纸,手指一动扔入了水中。
一声惨叫从水中发出,紧接着一浑身湿透了的白衣女子,女子瘦骨嶙峋,脸色苍白如纸,**的长发及至脚踝。
薛杏容看见这女鬼不由有些瑟缩,她看见这些女鬼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像恶魔一样的楚息。
这女鬼应是厉鬼,因为小葡萄和身边的侍女也看得一清二楚。小葡萄缩到薛杏容身边,双唇紧咬:“阿杏,咱们现在怎么办?你能打得过吗?”
“我打不过,不过……我有这个!”薛杏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青瓷罐出来在小葡萄面前晃了晃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
“最近没事儿捣鼓出来的,我给它取了个简洁明了的名字……收魂罐。”薛杏容看了那飘在湖面之上捂着被符纸伤到的地方,不断呻吟的女鬼,定了定心神,这女鬼有些道行,她确实打不过,不过现在正好试试这收魂罐的效果。
“臭丫头,不知死活!”白衣女鬼待到身上疼痛微缓之后,利爪一抓,就冲着薛杏容及小葡萄直冲过来,小葡萄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,薛杏容揭开收魂罐的盖子,微微一抬手,默念了一句咒语,只见那收魂罐中有微弱光芒一显,直冲而来的女鬼便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收了进去。
小葡萄张着嘴哇了一声,扒着薛杏容的肩膀惊喜道:“阿杏,你这东西好厉害啊!”
“看来效果不错,我回头给你送一个,你随身带着免得遇上什么不讲道理的鬼魂。”
薛杏容和小葡萄说着话,压根儿就忘了那还泡在水中的季洵,还是小葡萄的侍女出声提醒,两人才恍然,快步跑到亭中往下看,却不知该如何动作好将人给救上来。
薛寄容在暗处摇了摇头,终是现身飞至湖面上,手入湖水之中将已经彻底昏迷的季洵给捞了起来。
早春时节正是凉爽的时候,虽然季洵已经昏迷却依旧能感受到寒意,靠着薛寄容的身体不由打起哆嗦。
“姐姐。”薛杏容看见来人惊喜出声,小葡萄也忙唤了一声寄容姐。
“走吧,先回去。”薛寄容
“姐姐……”薛杏容犹犹豫豫地看向自家姐姐怀中晕倒的睡美男,迟疑道:“你不会要把他也带回去吧?”
薛寄容微微颔首,看着有些忐忑的薛杏容,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丝丝笑意:“他鬼气入体,若是不及早祛除怕是会伤及根本,待除去鬼气便会让他离开的。”
薛杏容虽然不愿意不熟悉的人到自家宅子去,但也知道自家姐姐的性子,也就点头应下了,姐妹两人与小葡萄告辞,这才朝着九曲巷走去。
晚阳渐渐消失,薛杏容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空,又看了看旁边不说话的薛寄容,歪了歪脑袋:“姐姐为什么也在红绫湖那边呢?”
“怕你出什么事儿,就一直跟着你。”
声音依旧是淡淡的,但是薛杏容却在里面听到了很多东西,比如关心,再比如掩藏在关心之下的浓浓担忧。
………………
季洵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,身上的薄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,拧着眉四处望了望,这是一个很陌生的房间,窗户大开着,窗台之上摆放着一株兰花,屋内的摆置很是简洁,只有一套简单的桌椅,并着一个有些老旧的大衣柜。
这不是他在南江的客栈,那……这是何处?
季洵看了看衣架子上搭着的长衫,思索了片刻,还是下床将长衫穿好,双腿有些发软地走了出去。
这是一个挺大的宅院,他绕来绕去走了许久,愣是没有瞧见一个人影,季洵揉了揉眉心,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,他有种不好的预感,他不会是被那个女鬼拖到这儿来的吧?
季洵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往前走,走了一会儿到了前院儿,这院子很大,院子里的主道上铺着青石板,两边栽种两棵高大的紫藤树。紫藤花已经开了,满树都是。
季洵站在房屋拐角处,看向背对着他的方向立在紫藤树下挥剑的身影,青色长裙锋利长剑,他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,好像在哪儿见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