沮丧是毒药,服用后的结果是让人生无可恋。王小户恋是没什么可恋的,但还必须要活着,只好对着镜子一边恨恨地诅咒自己,一边补了补妆。
正死了这份心准备回去,大领班打了电话来,大声呵斥道:“老娘这地方是有规矩的,不是西北风想往哪里钻就钻哪里的。十八房赶紧去,我们老客户,给老娘招呼好了。你听清楚了,这位客人你再罩不住,自己悄悄走了吧。”
“好的好的!”王小户急忙仔细整理了一下梳妆,把笑容重新捧回脸上,战战兢兢一路小跑去了十八号包房。
离得远远的,就听到十八号房里的咆哮声水银泻地一样席卷而来,沉重而又有爆破感。
这声音大锤一样砸在王小户的胸口上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,脚似乎也有些软,王小户不得不使出修炼了十年的杀手锏——往大腿根上狠狠捏了一把。
一阵剧痛之后,肾上腺素够用了!①
推开门十八号贵宾房厚重的大门,“重金属”几乎要把王小户的耳膜震碎。
王小户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,给自己调整了一下内外压强,这才恢复了基本知觉。
并不明亮的豪华包房里,那位一个人把水银灌在麦克风里喷向整栋楼的先先,端坐在沙发上。
先生稍稍有些富态,脸上有油光,发力唱歌的时候油光在荧光灯下攒动,像一群萤火虫在飞舞。
远远感觉真实不好,走近了打招呼,先生微微笑笑,眼睛大大鼻子挺挺,倒也看得过去。
王小户紧张得满脖子都是汗,暗暗又掐了自己一把,心说你这张脸对不起人家,这是大客户,是给你脸的,小心侍候着吧。
王小户轻启朱唇,颤颤巍巍地说道:“先生,我来陪你。我新来的,不周到的地方您别怪哈。”
大领班特别嘱咐过:你的最大优势就是纯!
先生就一直斜着眼打量王小户,直到她走到跟前来讲完一句完整的话。
是的,这个钟点随叫随到的确实差强人意。
想了想这个词不大准确,随即暗暗得意地换了个词:边界。
然后跟王小户说:“你请坐那边沙发。”用手指指,把王小户远远支开。
王小户如释重负,挑了个最远的沙发坐了下来。
第一次当角儿,又没师姐们带,除了搓双手,其他也真不知道干点什么。
好不容易等着先生把他喉咙里这碗水银都泄了地,王小户赶紧鼓掌,一直鼓了一分钟。
手掌都鼓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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