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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布伦海姆从机库开出来,邢骁霏从驾驶舱探出头,得意地问,“雪怡,怎么样?觉得阿布布乖不乖?”
“一点儿都不乖,这么近看就是个傻大个儿,丑不拉几的。”雪伊歪着头欣赏,大声笑着说:“不过这种配色,银白色加上红色装饰字条的颜色倒蛮好看的,我喜欢这样,清清爽爽的。”
邢骁霏解释道,“粤空军飞机涂装都是统一的白色,红色字是因为比较显。”
曾雪怡的眼睛很快乐:“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叫它白魔鬼,它明明更像一只大白鹅,或者银色的驯鹿。”
“等我下来看看。”邢骁霏叫人拿来扶梯,从驾驶舱里爬出来,和曾雪怡并肩站在一起看了一会儿:“我也猜不到,可能从下面朝上看,和我们现在平视的角度不一样吧。”
“咯咯,好有意思。博涵哥,它是不是很厉害,听说你驾着它飞了六座城市,如入无人之境,果民党拿它一点办法都有。”
“主要他们的防空体系太差了,没有高射炮,驱逐机数量不够,火力也弱。”被青梅竹马夸奖,但邢骁霏也并没有太高兴。
曾雪怡抿嘴笑道:“那是你谦虚,你知不知道,我们剧团好几个女孩都为你这个宣传抗日的空中英雄着了迷,你可是她们的偶像噢。有个同学还和我说,如果她能坐着你驾驶的白魔鬼在上海的天空上转一圈,她宁可少活十年!”
“那你想不想上去转转?就现在。”邢骁霏侧头看着她说。
“好的呀!”曾雪怡兴奋地跃跃欲试道,可刚迈出两步,又犹豫起来:“要爬这个梯子才能上去吗?它看起来好高啊。”
“还好吧,2米99,三米都不到。”
在邢骁霏鼓励下,雪怡又勇敢地向前走了几步。但手都摸到梯子上时,她终于还是放弃了:“还是不要了吧……我今天穿的是这种裙子。”
“好吧,那就等改天你穿长裤时好了。”邢骁霏微微笑了起来,女孩骨子里的那种自重和矜持,什么时候都是值得人敬重的,雪怡内里还是没变,还是贤妻良母型的江南女子,良配。
雪怡稍稍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,倒也放松了下来,两人就在机棚的阴凉里聊着天。
聊到了昨天的演出,眼前的两广局势。
雪怡说:“我们昨天都听了陈济棠和白崇禧的讲话,觉得两广还是真心想抗日的,但常凯申不愿意,宁粤对峙,接下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呢。”
邢骁霏做了个鬼脸:“以前我什么都不懂,现在多少接触了一点,觉得也不会怎么样吧,反正是打打谈谈,谈谈打打,最后妥协。然后再循环。”
雪伊听得咯咯直笑:“博涵你学这些东西,学得还真的挺快的嘛,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他老人家也关心两广这边的情况啊?”
雪伊瞟了他一眼,道:“两广闹这么大,他想不关心都不行呀,纸炸弹轰炸南京之后,他看到报道,气得吹胡子瞪眼,电话里一个劲催我赶紧回上海。”
“那你怎么说?”
“我说我们在这里是做事赚钱,要是你肯拨款请我们话剧团演出,我马上就回去。他马上就不吭声啦。”
“哈哈。”邢骁霏忍不住笑出声来。“那伯母没催你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