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骁霏忙问:“出了什么事?”
黄淑友压低声音说:“这两天军校里都在传,就快要打仗了!陈将军和常凯申!”
燕塘军校,基本算是陈济棠十几万大军的老营,调兵遣将的事情,容易瞒得过外人,但很难瞒过军队里的自己人。加上这里粤军各阶层各兵种的人都有,不光消息来源多,而且可信度相当高。
所以黄淑友这么一说,邢骁霏就已经信了八成,心想姚厅长聂先生到底是大人物看事情透彻,那晚他们所担心的事,这么快就要成为现实了吗?
见黄淑友神情十分担心,他安慰好友道:“淑友,我们还是军校生,就算广州南京真打起来了,一时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吧。再说这种大事,我们急也没用,只能是静观其变吧。”
黄淑友摇头:“我并不是为自己担心,是我的家在湖南啊!一旦打仗,湖南处在广州南京之间,我家衡阳更是首当其冲。家里老的老小的小……”
邢骁霏醒悟过来,暗骂自己糊涂:“这个确实!……那淑友你是不是想请假回家?”
黄淑友点头:“我是这样想的,所以还想你帮我在黄教官那里说说情。”
邢骁霏明白黄淑友为什么急着找他了,马上点头答应道:“这个忙我一定帮,不过军校原籍湖南的学员也不少,这事不好张扬,不然湖南的都要回家军校老大该发火了……只能私底下地操作,我且试试看吧。”
他倒有点担心:“不过万一真的开战,你回到湖南岂不正是战场,你怎么办?”
黄淑友咬咬牙,道:“就算死,一家人也死在一起,也好过我在这里牵肠挂肚。”
好男人啊!邢骁霏抱抱他肩膀,没再说什么。
……
第二天,他从箱子里取了几块大洋,下午从本部回来时,到沙河街订了些东西,点心水果火腿腊肉香烟两条还有两瓶酒,回到军校找黄教官销假,一边笑着把货单递到他手里。
黄教官瞟了货单一眼,已经看出来几斤几两,问道:“兄弟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是黄淑友托我孝敬教官的。”
“他听到风声了,想请假回湖南?”黄教官顿时反应过来,眉毛皱起:“这事不好办啊,八期除了广东就是湖南的最多,要是人人都来请假……”
邢骁霏道:“教官,黄淑女情况有点不一样,别的学员都是单身,他不光有年迈双亲,还有老婆两个孩子无依无靠。要是不回,心里过不去啊。”
“不是我不给兄弟你面子,也不是不想帮他,我和他都姓黄,五百年前还算是一家,但这个事情,难!”黄教官摇摇头,把货单递了回来:“兄弟你回去还是好好劝劝他,多写点家信,打消这个念头吧。”
邢骁霏摇头不接,笑道:“请不了也没关系,这就当我孝敬教官的。我听教官的,回去再劝劝他。”
“那怎么行?”黄教官有点不好意思,“兄弟,为什么这次不许湖南学员请假,你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