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灵御派横插一脚,玄元宗和漕帮的身影若隐若现,在临县之中虽然得世子背书相助,可终究也不能做得太过难看。
即便如此,六大派的手段也非区区一个二乙门派掌门可想。
吴畏血气翻涌,头痛欲裂,肉体的痛苦不足道哉,但内息的空虚确实天底下最难熬的酷刑……因为这直指武者根本。
昨晚锋林天降,这等争端,不是一个二乙门派可以牵扯,他与百花谷分别、回到临县,当晚便觉得心惊肉跳、彻夜难眠。
本觉得闭门不出、两耳不闻,便能捱过此事,谁知一早见到飞艇横据,锋林武者开入县衙,吴畏便觉得大事不好。
他是老江湖,一有警惕,立刻决断。
当即开始遣散门人家属,让他们尽可能向外跑……然而四门已被封闭。
这些年扎根临县,四处置产,此时便起了作用,他便安排众人尽可能分散,住在临县各处,闭门不出,只等风波过去。
只是被困县里,便是瓮中之鳖,内外隔绝,毫无办法。
他是老江湖,知道锋林火山是何等巨头,百花谷决计自身难保,不禁自悔——昨天受邀围剿魔门,明明与灵御派舵主同行,可他自知身份卑微、不配跟六大派结交,根本不敢与熊敬炎主动攀谈。
否则昨晚厚了脸皮,求得灵御派一诺,至少可以把阿生送过去。
但话又说回来,当晚谁又能知,今日的情况会如此之坏呢。
他还在疏散门人,锋林火山的武者即刻上门。
普通衙役登门,还要顾虑铁线门这“本县名门”的名头势力,可区区二乙门派,在六大派面前,尚不如路上碎石硌脚。他被径直提到县衙牢狱,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借口,审讯者开宗明义,着他指认李白龙通魔。
他严词拒绝,对方也不生气,便开始上手段措施。
以内炁为磨盘、磨光他体内元炁,这是照常惯例,内息那恐怖的饥饿感就能让高贵的武者自行屈服……但吴畏不曾。
紧接着便是锋林火山的手段。
“多少算是个硬骨头。”
面前有人说话,他吃力地抬头。
“何必呢,我看过你的卷宗,一生习武不易,居然能白手起家创派至二乙,一生事业,都要葬送此处吗?”
闻人琢温声道:“也得替后代与门派考虑吧。”
吴畏微微摇头,只是露出苦笑。
这高高在上的贵人,不识人间疾苦,以为刑罚折磨、威逼利诱就能成事,可铁线门扎根临县,岂能长腿跑了?
今日他诬告李白龙简单,日后临县地界,铁线门怎么混得下去?锋林火山再厉害,也不至于把百花谷连根拔起吧?
世子见他如此,皱眉到闻人琢身边耳语几句。
“原来如此,此事好办。”闻人琢淡淡道,“你若怕百花谷事后报复,便给你一笔钱花销使用,你甚至可以把整个门派迁到锋林火山王土,你家里若有天资不错的血脉,我也可以给他许一个前程,如何?”
吴畏沉默不语。
闻人琢忍住烦躁,以他身份,屈尊跟一个不知所谓的二乙掌门说话,已是降贵:“我昨晚是见过你的,你被百花谷邀请除魔,想必关系不远,如果能将他们昨晚湮灭证据、杀人灭口的证言说出,替大齐揭露魔匪诡踪,实是大功一件……不要犹豫,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的。”
听到此言,老人心中苦涩弥漫。
他昨晚见飞艇空降,便知不好,本应逃之夭夭,想必百花谷也不会说什么,可鬼使神差,那时他觉得雪中送炭的机会绝无仅有,便想留下来卖个好儿,料想算不得什么大事,锋林火山也不至于搞什么株连。
谁想今日如此。
这就是小门派的宿命啊,尘世打滚,必须谨小慎微,每一次抉择都会导致难以挽回的困局……
只是电光火石间,吴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