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现在的同文局门可罗雀,再不复先前热闹盛况。
而今本部门的实际权力,仅限于审查文字出版作品的出版刊印情况。
这却是李局最看重的。
所以午休一过,他便派人去请花州大小书局的主事老板,要召开一个花州文学作品发展交流座谈会,以指导本市网络文学作品的发展方向。
然而马仔们派将出去,几乎全都空手而归。
各大书店书局书铺的老板,要么出门在外,要么称病不出,只派伙计们糊弄前来请人的同文局外勤,连个管事都懒得派来。同文局大权旁落已久,在花州文娱界没有半点尊严排面,由此可见一斑。
这些外勤得了李白龙严令,只准请人,不许动粗,所以对各书局的慢待根本无计可施,只能悻悻离去,竟是一个人都没请回来。
李白龙见他们神色怏怏、面露憋闷,暗自点头,让文书各自录档,分别记下他们今日各自在哪个书店处受了委屈,以待后来。
看到堂下空空如也,他对徐大人说道:“报复来得好快。”
徐秉义只能苦笑摇头。
面对李局召唤,花州出版业一人未到,显然是那帮噬主的赘官在背后发力——或者说,是各个兄弟部门要给初来乍到的官场新人一点颜色。
毕竟本市文艺界铁板一块,与官场商场勾结一处,已经形成了同进同退的利益集体,李白龙上任之初就动枪动棒,很容易被解读为想要收回权力、断绝各衙财路,也理所当然会遭遇全面反击。
就在这时,堂下有人来报:“大人,云江书局的一位女修书来拜。”
云江书局,便是《琅嬛传》的发行商,也算是自己。
修书者,编辑也。
也就是说……
好耶!是女编辑!
李白龙抚掌道:“不意这堕落之城,竟还有一个义人!快快有请!”
很快,堂下便走来一位三十余岁的月白衫妇人,只是略有姿色,款款上前,万福行礼,微笑着说道:“见过墨凤先生。”
李白龙脸上笑容收敛,淡淡道:“工作时要称职务。”
“……”
那女人先是愕然,而后眼中闪过淡淡讥嘲,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民女张氏,拜见知事大人。”
“请起。”李白龙吩咐道,“看座。”
堂下有人搬来椅子,张氏也不客气,谢了一声便坐下。
李白龙直接说道:“花州书局文铺,个个惫懒,本官执掌同文局,好意相请,探讨大事,他们竟都推脱不来,跟这些虫豸们一起,怎么能搞好文艺战线?幸得云江书局识大体,以本官看,今年的优秀企业评选,你们……”
这话竟被打断。
张氏直视李白龙,淡淡道:“云江书局本也不能来的,只是有墨凤先生的香火情,便受一些大人的托付,来与知事说几句话。”
李局发言被打断,笑得越发和蔼:“你说。”
“大人,花州同文局,内情复杂,诸多明规暗矩,都有存在的道理。知事年轻气盛,冲动了些,坏了规矩,得给大家伙儿一个说法。”
堂上堂下,诸多目光扫来。
张氏神色从容镇静,平静道:“花州曲艺戏文各界,都尊敬李知事,同文局的各位官吏,也都欢迎李大人,只是其中发生了一些误会,导致而今同文局停摆,各位大人被迫在别处办公,久而久之,彼此都没了体面。”
李白龙只是微笑:“所以呢?”
“为今之计,只有大人礼贤下士,将诸位大人一一请回同文局,使衙门重新运作、恢复旧观,也让花州官商,都能看到李大人的担当和体面。”
张氏望着李白龙,客客气气道:“届时,我们保证,会比尊敬徐秉义大人更加尊敬李知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