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样说着,看着李白龙,问道:“话又说回来……知事不受影响?”
李白龙心中微凛。
不过先前做了几次实验,有许多人也没甚反应,倒也不慌。
他坦然道:“是,所以松了一口气。”
张茂显然没往“你不忠诚”的方向发作,但却指着李白龙,善意地谑笑。
“大人虽不喜此物,却还是要确保信标成功运作,大人虽感不平和忌惮,却也不好叫停此事。”他眨了眨眼睛,“如此说来,您自由的意志和思绪,还是被昭王的征辟和人情所干涉了啊。”
李白龙怔然片刻,突然苦笑。
“将军果然厉害,我鲜少在口舌之争上落入下风。”
张茂拱手,得意道:“承让,承让。”
李局立刻变脸,抬手蓄炁,龙吟暗发:“将军点醒了在下,岂能因昭王的人情而屈我心意?还是毁了此物吧!”
他作势欲打。
张茂急忙跳上来抱住他,抓住他的手,叫道:“大人若因吾言而毁信标,则自由的意志和思绪又被我干涉了也!”
话音既落,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四目相对,交情升华,用力拍打着彼此的肩膀。
这一刻,他们的关系,从“临时合作的搭子同事”进化成了我的杠精朋友。
信标碟盘自转,神奇的力量驱动着它,寻找和捕获。
李白龙和张茂索性坐在左侧阶下,望着这庞大之物机巧转动。
傲子在研究“保护性下架”的事,师父已去睡了,两个男人正在观摩大型机械,谁都无需说话,这玩意儿很神奇很带劲,可以看很久的。
过了好一会儿,李白龙说道:“总要有个度吧?”
神奇的是,张茂立刻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,他答道:“忠诚朝廷、爱戴君主,本就是天经地义的。”
“若是无道者以此向百姓小民横征暴敛、使忠臣义士无谓牺牲呢?”
张茂皱眉,先是看看左右,语气加重:“天子宽仁,皇叔圣明,大齐江山稳固,朝堂众正盈朝,不会发生此事,大人这是在忧心天塌吗?”
他这样说着,又仔细观察和打量李白龙。
“知事籍贯也属皇州,却对朝廷有着天然的警惕之心吗?这倒是奇了……”
张将军若有所思。
而李白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争执。
他只是抬抬下巴,向信标努嘴示意。
“且不说什么明君仁王、众正盈朝,我们只看客观事实。客观事实是,这东西,造出来了。就像刀铸出来了,你不能说这是个礼器,就像甲造出来了,你不能说这是为了御寒。你觉得,这是谁造的?造来干嘛的?”
张茂默然,突然打了个寒噤。
旋即,他语气坚定道:“昭王不会让你所担心的事情发生的。”
李白龙没有答话,他的目光投向虚空。
在看到信标的功用之后,他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。
昭王说,这玩意儿是先皇时期教化司搞出来的妙妙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