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对于智爱来说判断并不难,它只看一眼就完全把握到了这次进攻的所有变化,并从几个方法中选择了一个最佳的应对方案。令它为难的是,这副相对来说反应缓慢的身躯是否能标准的作出预定动作,所以这一次有点风险,它不禁有点后悔方才托大了。箭撞!轨迹一下子发生变化,本来就有限的几个能看清出箭轨迹的人一阵眼花。
箭至!智爱顿步,突然后仰腾越360度翻转,瞬间与四波光箭空中交错。在这一刹那,只有黑天角和弘毅看清了所有细节。亡灵法师这一出格的行为简直令人感到诡异,他的整个动作都活动在四波劲箭的空隙里,巧合到只能称神迹。这种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将两人震惊得不能动弹,甚至忘记呼吸。
四波劲箭没入地底,激起数缕尘烟。而智爱轻巧落地,整个高难度动作行云流水,繁复漂亮。
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石化了。而智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,由于锻炼不够,整个动作还是不够完美,以至左腿肚有些许擦伤,留下一丝血痕。
突然有人惊叫,智爱回头看,一支白色光箭从后方无声袭至。智爱急闪,但意想不到的是光箭居然弯了个弧度,硬是擦过手臂,炙炽皮肉,造成二级烧伤。是那个白袍主祭用称为魔法的奇怪东西攻击。智爱回头看一眼,一脸得意的罗德正念着不知名的咒语酝酿着下次进攻。
智爱感到危机四伏,纵入破车后,再借各种障碍物的掩护辗转腾挪,纵跃其间,转眼没入民房再不见了踪影。
阿冰失踪张丙东惊怕得说不出话。智爱虽然控制了他的身体但并没有屏蔽他的知觉,所以整个过程他是身临其境——真正的身临其境!
直到智爱匿入一处隐蔽的民宅内,他还蜷缩在心悸和后怕之中颤抖。脑海中,智爱将他一把揪起,怒不可遏道:“白小子,你好大的胆子,拿我的生命开玩笑!”张丙东不敢看她,畏畏缩缩,底气不足:“你个寄生的,什么时候我的命成了你的命了?”
智爱气得俏脸扭曲,怒道:“要不是我出手,哪还有命在!现在的命你没份了,我救下的归我了!”张丙东死猪不怕开水烫:“我的命又没丢,谁叫你救的,我又没求你!”
“你……”智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,急喘两口气道:“谁说是你的命,这个身体根本就是大头怪的,你只是个鸠占鹊巢的伙而已!”张丙东嘻皮笑脸:“大家彼此彼此,不过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,现在我是房主,你只个是寄生的,你要搞清楚!”
智爱更来气:“外面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去,拿我的性命不当回事,不行,我不能让你这样胡作非为,我以后要时刻监督你!”张丙东咳了两声正色道:“你又说错了,命是我的,不是你的。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不关你的事!”同时心里也奇怪:前两次也有过生命危险,智脑为什么没钻出来?
智爱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这丝疑问,赶紧去他的记忆脑区查证了下,气道:“没想到你这样不把我的命当回事,要不是我一直忙着改造这身体,哪里会让你有机会这么胡作非为!这次为了救你,我的一项改造工程前功尽弃,看样子对你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!”张丙东变了脸色:“你又在我的身做了什么手脚?”
智爱道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告诉你也无妨,我是只更为深入地掌控了你的脑域,现在可以任意在你的脑中进行存储操作了。”张丙东大急:“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在我的身体里面乱搞,我要和你拼个鱼死网破!”
智爱从鼻子里嗤了一声,冷冷道:“你急个什么劲,以后在我的帮助下你一目十行,过目不忘,这难道不好吗?”张丙东一副不信任的表情:“你会这么好?”
智脑斜睥他,一幅信不信随你的表情:“不信算了,我在你身体里一心一意努力,你却在外面乱搞,要不是我改造到了你的视网膜神经,还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混帐!”张丙东怀疑地看了她两眼,缓了缓口气道:“这也不能怪我,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我一热血青年怎么能袖手旁观呢!能力越强,责任越大嘛!”引用了凯特的话。
智爱恶心了他一眼:“自保的能力都没有,还想救国救民。你看看刚才,敌我双方都想杀你,你还真是能力强呀!”想到刚才的险况,张丙东打了个冷战,不由出声问道:“现在怎么办?”马上又觉得这是在向智脑示弱了,改口道:“不管怎么样,你要和我抢身体我是不会答应的。”
智爱皱眉看着他:“别以为有了尸毒我就奈何不了你了,我可以随时让你沉睡几天,你一点办法也没有!”要是智爱真这样做张丙东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,想到这张丙东气势不由弱了几分,中气不足地威胁道:“要是你真这样做我就任自己变成僵尸好了,反正我还可以做标准的亡灵法师,我可不怕。”
“是吧。”智爱可有可无的答道,仿佛根本不在意:“那你就试试。不过这次你可以放心,我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来钳制你,不会来跟你抢身体。我现在要去休眠了,不过我会分出一个线程来监督你,要是你还这样让自己身陷险境别怪我不客气。”张丙东一听智脑说能量不足登时胆气又壮了几分,不客气道:“谁怕谁!”
智爱临走道:“你最好老老实实藏在这,等你的那个亡灵什么魔力恢复了再出去。”说完倏忽消失了。“要你说!”张丙东不满道,想了想它说的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,自己确实魔力枯竭了。遂嘟囔两句,敛敛神,安心冥想起来。
手上的炙伤好痛!靠,起泡了!出去了一定要找罗猪头的麻烦!
……意识从虚无处苏醒,知觉回复,张丙东缓缓睁开双眼,心神宁静。
听不见远处的战场杀声张丙东心里一惊,什么时候了?看窗外是白天,我在这冥想了多久?外面怎么样了?如果是义军胜了还好,要是兽人胜了我岂不是出城困难?又一想,就算是义军胜了罗猪头也不会与自己相好的,这个该死的猪头!义军指挥们也不是好东西,纵容猪头。说到底还是亡灵法师名声臭,我真倒霉!唉,在这里烦心还不如先出去看看。
想到这,张丙东像只老鼠般蹑出民房,看四周无人便窜出小巷,伏匿到一隐蔽处偷察战场。入目景象异常悲惨,战场上伏尸遍地,城脚下更是堆积如山,血流满地,到处是断刀破盾,折箭弯矛。几处战火正熊熊燃着,阵阵黑烟如千万条生命,在风中飘摇,渐渐升起消散在阴晦的天空里。
战场后方伤员满地,妇女们正忙着给他们救治。更远处正休整着残余的义军,看来战争还没有结束,两边都正在休整。不过关我屁事,没结束最好,我可以趁乱出城!先去找阿冰,至于皓梅……看她的运气吧。
张丙东一路躲躲藏藏地来到放阿冰的马车前,却惊恐地发现马车是空的。怎么回事?阿冰自己醒了走了?皓梅抱走了?罗猪头挟持人质?用手狠狠地锤了下马车,张丙东懊恼地骂了几声,决定先去找皓梅。
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,张丙东穿行在横七竖八的伤兵中,在救死扶伤的忙碌的身影里寻找皓梅所在。伤兵景象悲惨,张丙东都不忍看。一个断去一条腿的伤兵倚着杂物半躺在路旁,断伤处作了粗糙的包扎,渗出的血水淌了一地。伤兵好像没有知觉般,眼神呆呆地望着天空。
一个头部包着渗血绷带的青年一动不动地歪倒在伤兵旁边的地上,眼睛紧闭,不知是死是活。一个看上去比张丙东还小的少年在青年旁边有气无力的呻吟着,听到脚步声看了张丙东一眼。看样子是手骨折了,草草地用两木棍矫正着。
张丙东看得非常难受,再不敢对着伤兵细看,紧赶两步走开了。张丙东正在伤兵里闷闷地转来转去,忽然听到皓梅的清脆的声音道:“还有绷带没?这里要点棚带!”
张丙东精神一振,循声望去,果然看见她正给一个血流满面的伤兵包头。张丙东喊了一声:“皓梅!”皓梅看了一眼,惊喜道:“张丙东!”赶紧将手里的活交给旁边的妇女,小心地越过几个伤兵奔了过来。高兴地抓住张丙东的手道:“终于看到你了,你没事吧?”
张丙东看着她关切的眼神,笑着摸了摸头道:“没事,我能有什么事!”皓梅笑着发嗔似的打了他一下,不满地道:“我还以为你生气早就跑了,找也找不到你,一天一夜都不见踪影。”
张丙东看着她的眼睛笑道:“我不会跑的,我怎么舍得你呢?”皓梅笑着嗔了他一眼:“去你的!”
张丙东咳了两声道:“你有没有看见阿冰?”皓梅笑道:“看样子你是舍不得阿冰吧?”忽变色惊道:“你没有在车上看见阿冰?”
张丙东点点头。皓梅大惊失色道:“昨天晚上我一直守在她身边,她没醒。我想她生这么大的病至少要睡一天一夜吧,所以今天早晨忙着救人忙了一早上,也没去顾她,都怪我!”